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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悠(99)

苏相身有沉疴,虽得景帝恩准,一年中有大半时间在府静养,又请来名医无数为其诊治,然,终天不假年,已于去岁夏末溘然长逝。景帝痛失栋梁,以国礼葬之,百姓感其恩德,披麻戴孝扶棺百里。

只是这些,那女子全不知情。

仲卿,原来你月月按时以飞鸽传给我的那些信,竟是事先写好的么?若非我用计诈死来找你,是不是准备和萧烈这样串通起来瞒我一辈子?

仲卿,这五年来,我一直快乐的生活,努力的坚持,为的就是等到重逢时可以理直气壮对你说一句,无愧过往。

仲卿,现在国泰民安了,你的平生之志终于达成,所以就再无牵挂,是么?

仲卿,你还是放不下我,你这样费心谋划,为的是让我可以好好活下去,我懂。

仲卿,我会用我的眼睛,替你看江山锦绣,百姓安康。

仲卿,他日奈何桥头,清俊如昨的你是否还认识白发苍苍的我。

仲卿,你终究没有等到我回来……

仲卿……

第六十三章 圆满的扑倒

作者有话要说:

扑倒了,圆满了吧?

你们就是妖怪我的上帝啊!我揪头发撞墙生生弄出这样欢快的结局我容易嘛我……

苏晗呀,我其实很想让你去死的~~

好了,最后了,给老子爆发点评论吧!!!!!!!!!

那个……如果有跟本妖怪一样变态恶趣味,誓死终于悲剧的筒子,这章可以无视,或者权当是番外……

另:还没去围观新坑的,统统拖出去自己跟自己滚床单!叫梅岭的地方不一定有梅花,就像姓白的人不一定长得白。这是胡悠看到像只石猴一样坐在溪水边对着水面发呆的某人所做出的结论。

粗布的衣裳,竹编的斗笠,黝黑的面容。与曾经的华服贵公子相比,唯一不变的大约就是那副从骨子里所散发出来的懒散劲儿了。

“可算找到你了!”

被这晴天霹雳一声吼吓得直接把手里的鱼竿给扔进了溪水里,望着被欢快的水流卷带着狂奔而去的黑点,白朔痛心疾首的哀叹:“今天晚上的糖醋鱼泡汤了!”

胡悠三两步跳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就是一通咆哮:“你不好好做你的白家掌门,到处瞎跑什么?害得我漫山遍野找了你快一个月!这见鬼的梅岭绵延数百里有那么多的山头山谷,你们家那个面瘫管事的就告诉我在西边,具体的方位他也不清楚。我靠!当我是唐僧取经啊!”

“我说小悠儿,你好歹也是曾经的太子妃,一国的准国母,怎么还是这幅毛毛躁躁的样子?”白朔一脸嫌弃地打掉她的手:“别跟我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

“你个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大少,玩什么假正经?”

“大爷我现在是有主的人,自然要守身如玉。”

“……你娶老婆了?”

“快啦!”

“谁这么倒霉?我认不认识?”胡悠眼珠子一转:“该不会是柳老板吧?”

白朔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就你那点龌龊的小心思,长眼睛的谁看不出啊?柳老板呢?我去‘听音阁’找过她,不过她已经不在那儿了。快带我去见见她,分别这么些年,还真是挺想她和安儿的。”

“他们不在梅岭,远着呢。”

“你不去陪老婆,在这里鬼混什么?”

白朔抱臂斜眼瞅她,不答反问:“你跑来找我干嘛?”

胡悠的心跳猛然加快,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般,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我来找你算账的!”

“是那家伙自己不想活了,与我何干?我早就说过八百遍那样下去会死的会死的,他就是不听,我能怎样?”

“我不管,总之你没有救下他,就是你的错!”

“小悠儿,讲点道理好不好?他跟我是什么关系?我没害他就不错了,还救他?”

“你就是要救他,你也一定会救他,因为你是白朔,贱兮兮的白朔!”胡悠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救了他对不对?他没有死对不对?他还活着对不对?”

原本冷冰冰板着脸的白朔终于被她的一连串问话弄得笑了起来:“你啊你啊,真是一点都不出他的所料,他早就说过你会来梅岭找我,因为你就算相信他死了,也必定要寻我一通晦气才甘心。凭什么我这么倒霉,活该就要被你们大小两个疯子吃定了不成?”

苦苦在心里压抑着的那一丝丝奢望,陡然变成了触手可及的现实,所掀起的滔天波澜霎那将胡悠整个儿淹没,唯一还会的反应就是裂嘴傻笑。

白朔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轻轻一叹:“如今看来,总也算不枉费我的一番工夫。他既愿舍下高官厚禄,敢对我以命相托,我便助他脱沉疴所困。”

愿不愿,敢不敢……

胡悠恍然:“那张方子……我就知道里面有玄机!”

“将身体掏空,让机能衰竭,置之死地而后生。”白朔笑着摇了摇头:“这一番脱胎换骨,是真正的死去活来,若不是知道那疯子的坚忍世所罕见,我也不敢冒此大险。起初只是抱着寻常的治病救人之心,但到后来,我也真是不得不佩服他……”见胡悠的一张脸已经开始发白,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拍了拍她的肩:“我之所以救他,是因为见不得有情人不成眷属。而他若不是心中有你,怕是也撑不下来。去找他吧,我也该走了。”

“走?”

“我在这深山老林里陪那家伙耗了整整一年,每天端茶送水的伺候还要抓鸟捕鱼的滋补,你瞧瞧我现在,都成什么样儿了?我得赶紧找个地方好好调理一下,一定要做天底下最帅的新郎倌!”

“你是为了柳老板,所以才不做掌门的是不是?”

“没办法,她不肯连累我声名受损,那我便只好做个无名之辈。”白朔将斗笠卡在胡悠的脑袋上:“他就在后面的山谷里,我不去道别了,反正也不想再见,这么多年就围着他一个病号打转,他不烦我都厌。”挥挥手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头露出那标志性的贱兮兮的笑:“小悠儿,他的身子我已经给调理好了,那方面也很是龙马精神哦!”

“…………”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一个山野之人大笑长歌迈步急行,洒然不羁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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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舍,菜园,青衫。

站在篱笆门前,看着那个弯腰浇水的清瘦身影,胡悠的泪水终于滚落。

五年的千里相隔,一年的独自跋涉,为的,是能再见到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

从希望到绝望,再将所有的悲伤苦痛化为踏遍万里河山的足迹。

国泰了民安了,百姓口中那个功德千秋的苏相,却不在了。

可是,渐渐平静下来的心里却有一丝念想总也消散不去,她的仲卿,真的不在了么?

他说过会一直守着她,他说过永远都舍不下她,他说过日后倘能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