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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侍寝(18)+番外

眼瞅着红羽的教学课程被我越引越歪,青羽上前代课:“卫弋小友可曾听过吾族传说?”

我摇头。

青羽挽着红玉的手,相视温柔而笑:“我比翼鸟一族,一青一赤,皆只得一翼一目,相得乃飞,自生而比邻成对,接巢在连理树上,飞止饮啄,不相分离,即便死而复生,必在一处。天下红羽千千万,只得她可与我配合无间,是谓天造地设,无可取代。”

我难以置信,好奇道:“虽说阳有尽而阴无穷,然纵使泽谷,日夜采撷亦有涸时,男欲修道,仅采一阴,如何提气养元,更遑论女子?”

(根据道家的理论,阳气是会损耗的,阴气是无穷的,卫弋举例子,说九泉之源的泽谷,如果不停止天天采撷也会干涸,更何况会损耗的阳气?男人如果一直只采一个女子,就没有足够的元气来弥补他损耗。女人阴气还能无穷尽,都有可能有天像泽谷那样被采干,更何况阳气会损耗的男人。如果一个女人只有一个男人,很快就会把他的阳气采枯竭。)

青羽示意欲出声斥责的师尊少安毋躁,继续循循善诱道:“卫弋小友此言差矣。”

我表示虚心受教。

青羽不急不躁,和颜悦色:“卫弋小友所言,将阴阳对立,此消彼长,此乃邪道。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所以阴阳对立,本质上却是阴阳互根,相互转化,生生不穷。我听红羽提及,卫弋小友也曾习反哺之法。”

我点头。

他继续道:“反哺之法,即阴阳交欢相生,试想,你辛苦与之修炼,共进共退,彼此互有责任,那份情义远胜不劳而获,四处采阳补阴。”

我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再想,他既得你精华,你弃之不用,转寻他人,又需重新磨合培固,岂非功亏一篑,且白白让他人占去便宜,逸得你二人之精要?”

我觉得非常有道理,诚恳提问:“所以,我应当寻一名愿与我共进共退之人同修?”

青羽笑得如沐春风:“此其一,仍未臻上层。”

“那么何谓上层之法?”

青羽凝视红羽,情真意切,心有所感,意有所发:“但得一真心人,体不交而神自交,意不合而气自合。”

我严重地切身体会到这两人正在众人面前堂而皇之地“神交”。

看红羽那娇羞含情的样子,心底微微泛起歆羡,不知他们神交到底有多爽快,方能让她露出如此迷人情韵。

比翼鸟夫妇功成身退,瞧师尊的样子,对此番讲学亦颇为满意,只苦了被他夫妇绕得头晕目眩的我,面壁自醒,纠结异常。

我苦恼的样子小维看在眼里,没过几日,便偷偷带来许多书本。

“师叔,这是我从人间搜集来的话本,全是什么情啊爱的,还有月老那里牵红线用的姻缘本子,要不你琢磨琢磨?”

于是这三年我便靠琢磨这些本子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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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解禁出门,我对情爱二字有了一番真知灼见,晓得胡乱与男子双修乃淫/妇所为,为万人不齿;男未娶女未嫁暗通曲款,则多半是情难自已,甚是感人肺腑;还晓得夺人所爱勾引他人夫君,乃狐媚子行当,是以对碧蛇姐姐愈发愧疚。

不过总结一句话:情爱二字过于错综复杂,行为舆论时时自相矛盾,经不起我严密的推敲。

难怪博学如师尊都解释不清楚。

当然,天天抄写《女诫》《女严》的结果,是我对兀屠有了更加复杂的情绪。我不知道我该是自杀以明烈志,还是该非他不嫁终身相随……

被这个问题纠结半天的我,出门第一件事就是去倚帝山找他,孰料到了倚帝山,却发现这里早魔去楼空,一片静寂。

“兀屠去哪儿了?”我逮着小维追问。

小维言辞闪烁,说不知晓。

放屁,你这八卦女皇,天底下有什么事你不知道?

在我严刑逼供下,小维很快吐露真相:“师叔你禁足第二日,师祖就去倚帝山找过兀屠,然后他就走了。师祖下令我们此后不许再提及此魔,否则家法伺候,逐出师门。师祖还不许我告诉你,我看你这几年对他只字不提,就给忘咯。”

对于我第一位双修好友的不告而别,我感到些微的遗憾和惆怅阿。

这百年在人间游历,或许沾染了世俗习气,我对于自己和兀屠的往事渐渐介怀,有些后知后觉的奇特思绪滋生茁壮,时间越久越发心虚,他便成了我心头一根刺,如今赫然听人提及,难免对我那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感怀一番。

我循规蹈矩几百年,再无出格之举,此番惹上烛龙,实在迫不得已。偷偷往北方拜了拜,师尊原谅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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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在做什么?”

我坐在窗前拨弄琴弦回忆人生,一道声音贴耳轻语,待我回神,从铜镜中见着自己耳鬓上簪了朵白牡丹。

婉约拾裙而起,柔柔一拜:“臣妾叩见皇上。”

商尘宏虚托一把,揽我入怀:“扣着琴弦一拉一弹,纵是这副慵懒劲儿,亦让朕欢喜非常。”

“皇上就爱笑话臣妾。”

当世嘴甜如蜜者,舍商尘宏其谁!

我照例软着骨头往他身上靠,妩媚道:“皇上国务繁忙,怎地这么早就过来了,臣妾还未备好夜宵点心呢。”

他牵引我复坐回琴前,轻轻挂我鼻头,促狭道:“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我羞赧一笑,瞧他手势,似要弹奏,殷勤唤人添置新垫,与他并坐:“琴瑟合奏?”

他一手搭在膝盖上,悠闲自得:“爱妃选支曲子。”

我甜笑:“凤求凰。”

16衔烛之龙

我甜笑:“凤求凰。”

他得心微笑,挥袖起音,我紧随其后,时鼓时歌曰: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时而双弦合鸣,时而交颈引吭,四目情绻,缠绵不已。

曲终奏罢,我腰肢一软,倒入他怀里,他就势捉起我的爪子,不,玉手,细细把玩品鉴,眸中痴痴:“欺霜赛雪,纤若细柳,到底是怎样一双柔荑,弹得如此好琴,又讨得太后欢心?”

我做惊讶状:“皇上你来过太后寝宫?”

“适才去给太后请安,她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我谦逊道:“孝敬太后是臣媳的本分。”

他但笑不语,以我几百年识人的眼光看来,颇有些深藏不露,我想起蓐收女魃之言,对这商尘宏愈发感兴趣。

末春季节反常,白日里阳光明媚,到夜间突然就飘起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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