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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侍寝(17)+番外

他轻轻抬起我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冷漠道:“可有话要问本君?”

我连连摇头。

他又问:“可有话问她?”

我继续摇头,摇了会儿停住,小心翼翼盯着碧蛇姐姐,偷偷而迅速瞄眼兀屠,往碧蛇姐姐那边靠了靠,在她身侧压低声音弱弱道:“姐姐,我把他还给你。”

碧蛇姐姐和兀屠同时看着我。

我吞吞口水,离身后的危险魔物远些,干脆蹲到碧蛇姐姐身边:“那个……我现在的法力,也够用了,何况还有师尊保护,你别生我气,我不跟你抢他。”为表达诚意,我痛下狠心,咬牙道:“我不双修了,自己修炼。”

碧蛇姐姐的表情跟吃了老鼠似地,兀屠什么样子,恕我脑后没长眼睛看不见。

接着,她露出古怪的笑容,捂着断臂,渐渐发出诡异的笑声。

我后襟一紧,再次被兀屠提兔子似地提了起来。

他拧着我脑袋将我硬生生掰过去,盛满怒焰双眸几将我焚毁。

“小娃儿,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我又不是傻子,明知不能还一个劲儿往柱子上撞,立刻噤若寒蝉,以不变应万变。

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简直是七窍生烟,把我望肩上一扛,怒冲冲离去。

当时在上头的我心中万般焦虑,唯恐他把我扔到什么三昧真火油锅炮烙上去大卸八块,正万念俱灰时,小维慌慌张张冲了过来,大老远就亮嗓子直吼:

“师祖回来了,师祖回来了!师叔!师叔,你死定了!”

我花容失色,蹭地直起身子一屁股坐上兀屠肩膀,忙手忙脚把他脸给抱得死死地,盯着小维的方向声音直打颤:

“放,放屁!我怎么死定了,我啥也没干乖着呢!”

先前还觉得兀屠比师尊可怕,可他再凶再恶,于我而言毕竟只是气势吓人。

师尊,那可是积威所在!

我从天灵感麻到脚趾丫,就差无法自理晕厥过去。

小维面色苍白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师尊一回来就把阿延喊去问话,阿延什么都招了,接着,接着师尊就怒气冲冲……”

小维话音未落,一道青蓝色的光芒已至眼前。

来人眉发雪白,面若冠玉,深青色道袍飞舞,袖口间丝丝薄云淡雾氤氲缭绕,一派风神秀逸。

我当即石化。

布满霜霰冰眸缓缓扫过我与兀屠,师尊面上无波无澜,只是出口字字狠戾,暴露了他心头震怒。

“孽徒,立即随我回山!”

我连滚带爬就要下来,却被兀屠牢牢钳制住,他浪荡不羁继续将我抱在怀中,偏首冲师尊道:

“好久不见。”

师尊目光愈发凌厉,神情紧绷:“你竟敢破她初元?”

兀屠冷笑,在我脸庞狭昵轻舔一口:“怎么,如此宝鼎,莫非你原本打算留着自己享用?”

师尊面色凝重,眸海郁沉,我浑身哆嗦,忽觉一阵寒风掠袭而过,待反应过来,身子早轻飘飘被小维托住,回望天空,光影横纵,在场诸者无人可辨。

我们看得眼花缭乱还是不知道天上战况如何,只是一阵阵巨响荡空传来,震得山崩地裂。三年后我禁足令解开,才知道当天便有四海八荒各路神仙妖魔前来北极天柜山查探虚实,可惜皆无所获。

总之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晓。我们全部被他两人的战气刮昏,更低等的魔物有干脆断气的。等我醒来,已经回到北极天柜山中,被师尊禁足三年。

关进去头夜,师尊召我晋见。

我跪在大殿中间,他似乎火气消了不少,只冷冷问道:“可知所犯何错?”

我茫然,误打误撞猜测:“……不该跟他双修。”

师尊默然,良久之后方轻叹道:“罢了,养而不教,乃为师之过。民间《女诫》、《女严》诸类典籍,你好好习读抄背。”

我磕头应承,正要告退,师尊却出口叫住我。

“你对他,可是有情?”

“啊?”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师尊淡淡扫过我,轻轻继问:“若无情,缘何与其相守一年之久?”

我摸着头,偷觑师尊,不敢作答。

师尊无奈叹气,负手道:“说罢,恕你无罪。”

“因为,因为,因为他法力高强,与其双修可速速提升修为……”

15比翼鸟飞

“因为,因为,因为他法力高强,与其双修可速速提升修为……”

师尊闻言,目光中渐渐流露令人生畏之色。

“胡闹!”

他一声喝斥,我脑门扑通敲到地上。暗中悲愤,也不知刚才是谁说恕我无罪的!

我从未见师尊如此疾言厉色,拍案而起,负手来回踱步,我虽不敢抬头,也能感觉到他火辣辣的目光在我头顶烧出了好几个窟窿。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双修乃情之所动,讲求心意相通,你贪图一时便利,如此胡作非为,实在顽孽不堪!”

我憋屈到死,带着哭腔莫名其妙道:“……师尊,徒儿原以为双修之道,乃养生也,所谓欲近情,情近性,性近神,神生气,气生形,形生欲,欲生生,生则谓道。徒儿与兀屠阴阳和鸣,任意千秋,以为得道,并不知错在何处,求师尊言明,徒儿好自醒其身,以正性情。”

师尊盯着我说不出话来,神色愈发古怪,半晌方道:“你适才所言乃养欲之道,非养生,更非养情。”

我更加困惑,眨巴着眼睛仰望师尊。

师尊负手俯视,叹气道:“罢了,虽为人形,心如木石。你且记住,下不为例,否则为师必不轻饶。”

我被绕得一知半解,无奈之下只得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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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一月后,比翼鸟夫妇到访,师尊把红羽请来给我讲课,主论“情”字。

她跟我说夫妇恩爱,我跟她扯双修秘术。以养生道而言,男子应遍采诸女,女子亦当广纳阳元,方得神气源源不断,她所谓一夫一妻,实在与此道相悖,十分颠覆我的常识。

后来他夫妇二人有事要先行告辞,仍旧没有完成师尊所托,红羽于是灵机一动,临行前采取问答体,只许我答是或否。

“你与他分别足月,可有昼夜思慕?”

我回答:“偶尔会想起,不至于昼夜思慕。”

红羽强调:“只许答是或否。”

我答曰:“否。”

“若他快乐你便欣喜,若他伤心你亦愁怅?”

我答曰:“是。”

听坐于旁的师尊干咳了两声,我见状急忙解释:“我自来逍遥自在,可若兀屠不快,我必没好日子过,是以盼他天天快乐,岁岁平安。”

师尊身旁陪坐的青羽与红羽对望一眼,哭笑不得。

红羽继问:“若见他与其他女子言笑晏晏,便心中不快?”

我摇头曰:“否。”又忍不住嘀咕,“为何不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正在旁听喝茶的青羽险些一口给喷了出来,师尊更是蹙眉叹息:“朽木不可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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