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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侍寝(105)+番外

恍惚间,他含笑轻道:“孤的戎装公主,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然后我就羞赧着脸挠了挠鬓角。

他又眸带欣慰地看着我:“青鸳以后瞧见你这模样,怕更要成日嚷着做你亲姐姐的。”

我微怔,似一根丝线勒住了心脏,丝线虽细,却足够伤肉。

我侧了侧脸,竟不忍让他察觉我的异常。

以他的敏锐,我不敢确定他是否察觉到些什么,他面上始终并无不快,待我亦自然情真,又关心我两句,却不再追问我所为何来,到我蠢蠢欲动想跟他吐露些关键时,他却柔和而坚韧地岔开话题:

“你一个人来这时空,青鸳也见过了,不可再贪耍,早些回去。”

到这瞬间以前,我从来没设想过自己和幽帝第一次正面交锋是如此情况,更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打破我所有心防,如今听他之言,我竟忍不住迈前一步急着张口,却再次被他摁着手背打断:

“孤知你心意。”

我闭嘴沉默。

“你不需要做什么,乖乖回去吧。”

我完全没有槿儿的记忆,怕露出破绽,不予评价,然而一个疑问一直深埋在心底,我问过很多神,答案各异,可此刻在幽帝面前,我想听他的答案。

“你从来没有后悔捏碎天机镜?”

他不捏碎天机镜,敦玄就不会因绝望而自尽;他不捏碎天机镜,就能改变敦玄自尽的历史。我原本一直以为,幽帝要集齐天机镜碎片、五方来去阵和开天斧,救敦玄是不言而喻的目的,可听他的口气,竟似对所谓改变历史毫不在意!

幽帝抿唇看了看我,轻笑摇头:“孤当初是什么答案,如今还是什么答案。”

我哑然,微张了张嘴,却不敢再多问,不料他却以为我不死心,接过话去,温和道:“若无当初,如今孤哪有这么个水灵灵的小皇妹?”

我忡忡怔怔,无法不动容。

“你说是福是祸呢?”他竟还有心情对我促狭眨眼。

我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终究无法再多言。

他再叮嘱我走的时候,我做了做样子,依言穿越离去,却不过回到须臾前的屋外。

我不敢再靠近屋子,只远远望了会儿,心事重重返回客栈——

手里端着杯滚烫的热水,到它凉透时,我仍保持同样的姿势靠桌坐着,没喝成一口。

今日之前,幽帝于我而言,不过是灭世之劫,昏帝暴君,远古魔尊!

我千算万算,算准了他会注意到我,算准了他会感兴趣来见我,我想到过计划失败需得重新布局,想过事迹败露,甚至胆肥到动过“只要兀屠不在幽帝身边,能不能拼一把直接干掉他”这样的心思!

可现在,我再想起《瀚野古卷》的结局,令我方寸大乱的不止是览冥的末途——我竟然对幽帝的毁灭也莫名怅惘起来。

“孤的戎装公主,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我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这句话,每想一次,眼眶就润一次,不是看到师尊受伤时的心痛,也不是和览冥闹别扭时的苦涩,是种暖暖的,旧旧的,陌生却怀念的感觉。

在他心里,我还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娃,他不知道我身上发生过什么变故,他知道我是天机镜碎片,他甚至、或许、已经对自己的结局隐隐有预感,他以为我回到这个时代是想帮他而我其实有过杀他的念头——

最后,他叫我走……

我现在很乱。思绪乱,心更乱。扔下杯子,我在房间里慢慢踱步,如果览冥在身边就好了,他总是三言两语便可令我心安。

想到览冥,那个纠结我半天的问题再次跳了出来。

为什么兀屠一眼能认出我是槿儿,幽帝能一眼认出我是槿儿,偏就是与我最亲最近的他,死活认不出来呢?

我漫无目的地走出房间,绕着新居后面的小院瞎兜,不知不觉东方既白。

瞅着天边红光,我才稍稍平复心神,往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重新思索。

擒贼先擒王,要接近槿儿和青鸳,必须幽帝先点头。可如今看来,我是绝对不能再去幽帝跟前转悠的。

还以为灵力高些,能想办法在他跟前掩饰住,现在才知,除非放掉一身剑血,否则我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这下我就十分被动局促了。

82独访夜阑

这下我就十分被动局促了。

我折腾四年的计策,如今一条都用不上来。跳过幽帝的控制去勾搭槿儿和青鸳,除非我有览冥的本事!

一时半会儿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愈发心浮气躁。

不知览冥怎么想,总之就我而言,我一直以为兀屠、鬼车背后真正的主心骨是幽帝,可按他昨日的态度言辞,捏碎天机镜他都不曾后悔,又怎会千方百计要回到远古时代改变历史?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兀屠和鬼车瞒着幽帝秘密进行的。而且从幽帝的态度来看,绝计不会把见过我的事情透露给其他人知道。

这至少应该目前为止最好的消息——没有幽帝插手,我要对付的就只是兀屠和鬼车而已。

兀屠和鬼车……也不好对付啊!!

我抱着脑袋,百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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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没过两天,事情就有了转机。

云大郎捎来消息,幽帝即将带着青鸳返回皇城,要来年春末才会再临青玉宫。而鬼车以南京侯的身份留在啸龙谷督造宫殿。更加天助我也的是,名义上戎装公主跟着幽帝回京,实则真正的槿儿会继续留在青玉宫中!

幽帝要成日看着的是青鸳可不是槿儿,他俩一走,万事大吉。

近来青玉宫许多新殿院陆续落成,幽帝正在东南地区广征适龄女子充盈宫奴之数。我本打算下一步要么幽帝安排我干嘛干嘛,要么就我自己跑去应征,现在可以照计划进行了!

通知云大郎我的去处让他心里有底,我更精细地安排了自己的身世,令别人察无可察,带上早已备好的名牒前去挂了个号,便安安静静等候甄选结果。

安排自己身世时,因缘巧合探听得知那玲珑阁的公子家姓商尘,不说我还真没注意,经此提点,我、才想起后世所谓“商贾”,商便是指的“商尘氏”,商尘氏由商入政,扶植宇文旁氏王爷,为推翻幽帝暴政的叛军提供军资军饷,后来权倾朝野,取宇文氏而代之,我见到的那个,算算年龄,莫非就是炤国第一个姓商尘的皇帝,商尘宏的祖先?

历史往往在不经意时向着它既定的方向流淌。

说回我自己,投完名帖后,这一来二去又得等上两三个月,我倒是想碰运气,日日在渡头守株待兔,可惜槿儿这小兔子再不肯出宫玩耍了。

不来便不来,我去找你。

我心中牵挂,却不得不耐心等候。有时抱桨睡在船头,想想自己好歹也是天机镜碎片一枚,只有我玩时间哪有时间玩我,如今却不得不每日无聊干等,窝囊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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