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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宠(224)+番外

兀子飞气迈豪阔:“宇文殇,果然不亏为吾之强敌。”

“如今之计,唯有强攻,此乃……生死之战。”杜云脸色凝重,望向兀子飞。

兀子飞不动声色,脑海中转瞬千万谋划,揣度推测

双方动了同样的心思,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让主力部队提前在这开阔的谷底内撞上。若此刻退营结寨,此军情传回离台,逆龙帝定然亲自带兵从瀚河北岸强袭锦绣关,与虞寰形成合势。兀子飞宁愿跟三个虞寰死磕,也不想跟一个宇文殇正面对决。

若他是他,既然已经将主力抽至金门关,定要打一场漂亮的闪击战,一气呵成拿下西覃的锦绣关与瀚河以北诸防御要塞,令远在银鼎湖南岸的西覃水军前后不接,军心自破。

因此,如今金门关兵力定然薄弱,他唯有拼死一搏,击溃虞寰,奋余威一举拿下金门关,令宇文殇在瀚河口与旧溟沧之间难以取舍,疲于奔命,才能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而且,他在旧溟沧一代谋划布置数年,等的便是今天,虞寰,小心后院起火阿……

“西覃将士听令!”兀子飞大刀呼呼扬起,气迈豪阔,声如铜钟:

“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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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龙十年八月十二未时,离台军营帅府。

几案上的饭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可大厅中来不停来回踱步,一身戎装的帝王,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焦躁情绪。

宇文殇一生大大小小的仗,不计其数,成千上万,纵使当年被三国盟军打得左支右绌,仅余千人破釜沉舟死战时,也从未有过半点心慌意乱。可就从昨夜起,他的心口总是莫名其妙地抽痛,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今晨银鼎湖又一次爆发了激战,炤军的形势较前些日子大有好转,甚至取得了局部小胜,可他完全没有喜悦之意,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皇上,皇上!”

终于,他盼来了金门关的急报。

信鹰带来了十二个时辰前虞寰所手书的密报:

溟沧候,病重难治,薨于逆龙十年八月十二日酉时。臣如计行事。

宇文殇寒着漆黑凤目怔怔看着密书,脸色略略苍白,手指关节发青,猛然一握,坐于榻

上,阖上双眼,深深呼吸。片刻后再度睁目,森森然如阎罗:“沧溟一代要出事了。立刻八百里快报,传朕手谕,急调云州军十万前往白兼溪。”

“遵命!”斥候奉命退下,孰料刚出门,又急匆匆地奔了回来,身后跟的却是一名云州兵。

宇文殇不待对方跪拜,已经抢过去抓过他手上的紧急文书,一边阅览,一边闻得那兵士禀奏道:“禀告皇上,二十天前,秦王已经急调云州兵士前往白兼溪一代,大军此刻应该已经入驻燕子台。”

宇文殇看完后,神色稍霁,纵使心里仍然突突直跳,却强自镇定,吩咐进食。

到了傍晚,用过膳食后,他取出怀里细心折叠的丝绢,这是这些日子来,廉宠写给他唯一的一封书信。

信中用了超过一半的篇幅描述啸龙谷她和他的替身的趣事,再用了接近一半的篇幅抱怨她独自在祁华山的一些生活琐事,末尾两句话:

“我马上就要回京看看焕儿,然后就来找你,很快就要见面了,你别每天催信跟催命似的。Ps:晚上没你给我当抱枕,我好像有点失眠。爱你的娘子启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靠着这份不伦不类的窝心,他渡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

等待的十二年,让他越来越无法承受这样的孤单与思念。

“该死的女人……”他狠狠捏紧丝绢,气急败坏自言自语,“真是皮痒欠收拾了!”

咚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宇文殇迅速收起书信,尚未开口,便有人焦急道:“皇上,皇上,金门关的急报!”

身旁伺候的女御急忙上前给宇文殇穿靴,却被他一把挥开:“立刻呈上来!”

“巳末午初,锦江谷地遇西覃兀子飞大军二十五万,战。”

“兀子飞?!”宇文殇一掌拍案,赤足站起,面上风云陡变,凤目几番波转,渐渐凝结成冰:

“朕到底低估了你……你竟然想划江而治!来人,立刻传召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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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关军报在众军士手中传阅,每个人都面色沉重,帅帐中一片暴风雨前的死寂,只闻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他奶奶的,想不到兀子飞竟然用如此强大的水军作幌子……”纪震虎第一个开口。

杨荣抱拳行礼,朝宇文殇道:“皇上,这封是今早的军报,恐怕现在战事已有分晓……”

众将士闻言,皆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此乃龙虎之斗,兀子飞、虞寰皆万人难敌之猛将,兵力相当,究竟鹿死谁手,谁也不敢妄加猜测。

“皇上。”杨荣出列跪地:“某愿领兵强攻锦绣关!”

宇文殇麾下一名谋士道:“不可,消息既然能传来离台,想必也传到了顺宁,恐怕西覃现在已经往瀚河以北增派兵力,严阵以待,依臣之计,不管目前战况如何,金门关绝不可失,不若立刻遣军绕道北炤山系,就算到时金门关已失,也可趁城破不稳将其收复。”

诸臣将士当即各抒己见,分两派意见。

一派认为离台应当分兵救援金门关,一派则认为离台战事紧张,若此刻分兵,恐中西覃声东击西之计。

宇文殇一直沉默不语,待听罢诸人意见后,方徐徐开口:

“离台的兵力,不可再削。但是兀子飞从一开始,就不是想真正想拿下离台,而是侵吞整个旧沧地区,沿邛江炤山,与大炤划江而治,相持东西。”

众人恭敬肃然聆听。

“杨荣。”

“末将在!”

“你率中军坐镇离台。”

“末将遵旨!”

“纪震虎。”

“皇上吩咐!”

“你统辖水师,确保银鼎湖北,绝不可落入敌军手里。”

“臣以全家项上人头担保!”

“飞鸽传书,令秦王自燕子台出兵往救金门关。”

“遵旨!”

“立刻于骑兵营中挑选精锐八百,即刻出发,随朕绕道北炤山脉,三天之内,务必赶到金门关!”

“皇上,您……”

“去!”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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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阜县已反!”

“王爷,右州百姓生事,杀了府令,归附西覃!!”

“王爷,韶远受匪军攻打,已经失陷!”

“王爷,并州沧北人集结,在市集里看见炤人就杀,官军镇压不住,他们已经杀入了府衙!”

“王爷……”

“够了!”

一封封紧急军报如雪片般飞入燕子台,楚怜焦头烂额,发出一声暴喝。

打架做生意,他是大能手,可镇压民变,他真不是做这块料的!摁西头冒东头,打南边翘北边。他狠一点,那帮刁民说替天行道推翻暴君,他仁慈一点,他们就加班加点煽动更大范围的群众愤怒。宇文殇当年在沧北一代的大屠杀,已经令大炤穷兵黩武的形象深入人心,尤其是当地人,见了炤军就跟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