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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喜塔(51)

*

梁彦平回到江都金郡,到802按门铃,无人响应。

手机联络停留在那条短信,黎蕊涵来过之后,叶词什么都没跟他说,也什么都不问,仿佛置身事外与己无关。

行,既然这样他也多余解释,由得她自个儿胡思乱想吧。

年后开工,生活重新投入忙碌当中,他喜欢工作,每天至少十二个小时待在公司,通常比加班的实习生走得还晚。

复工不久便接到外省某地一个古镇度假酒店的设计委托项目,梁彦平带着底下的小组准备两套初步方案,十天后出差,向甲方汇报。

时间紧任务重,梁工又极为严厉,项目组每天神经紧绷,兵荒马乱。

好在汇报顺利,甲方满意,定下方案,他们当天返回津市,梁彦平布置图纸深化任务,也就是扩初。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今天是周五,算了,放他们安心休息两天,于是大伙儿在机场就散了。

晚上七点,梁彦平回公寓,电梯上行,在八楼打开,一阵热闹的话语声传来。

“老叶啊,我明天再给你搬东西,反正就剩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了。”

伍洲同嗓门大,粗糙浑厚。

叶词送他出门,莞尔调侃:“你就是下苦力的命,找个搬家公司,一趟就完事儿,何必这么跑来跑去。”

“浪费那个钱干嘛?有电梯,花不了多少力气。”伍洲同对梁彦平视若无睹:“家里催命呢,我先回去看看什么事,明天见啊老叶。”

叶词趁电梯门还没关,赶忙提醒:“你别一大早打电话,让我多睡会儿!”

“知道了知道了……”

楼道里一下变得清净,梁彦平左手提公文包,右手拿外套,面色淡淡地看着她,随意般开口:“搬家啊?”

叶词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姿态闲散,笑说:“是啊,过完年了嘛,樱子小两口也走了,我一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

梁彦平点点头,掏钥匙准备开门。

叶词忽然说:“对了,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我刚出差回来,有点累,想休息一下。”他毫不留情拒绝:“晚点儿再说吧。”

“不是,就两句话……”

「啪嗒」一声,梁彦平进屋关门,留下叶词张着嘴噎在那里。

行,算你厉害。

她摇头轻笑,转身回房。

*

梁彦平换了鞋,丢下公文包和外套,一边脱衣服一边进浴室放水,然后泡澡。

手机搁在浴缸边上,没一会儿收到短信,是叶词发来的。

“荣上置业那个项目,你们事务所只做规划方案设计,还是后面一期、二期工程也会参与?”

原来要问的就这个?她是不是还想从他这里走杨少钧的关系,帮她那个叔叔拿工程?

梁彦平随手丢掉手机,任它落在瓷砖地上,整个人滑入温水中,屏息数秒,起身,抬手将湿发拨向脑后,水哒哒,胳膊搭在浴缸边沿,肩膀与手臂的线条似绵延的山峦,结实漂亮。

心脏咚咚直跳,痛,痛得让人厌烦。

不知道叶词有没有痛的时候。

如果没有,那他就去把她弄疼吧。

第34章

◎(03/96)过来,我慢慢回答你。◎

嗡嗡嗡, 叶词举着硕大的电吹风吹头发,门铃好像在响,她听见了, 但没搭理。

过了一会儿, 干得差不多了,关掉吹风拔掉插头,缠起电源线放好, 然后她对着镜子解开浴袍带子, 重新束紧,再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过去开门。

“哟, 你还没睡呢?”叶词笑眼弯弯,人畜无害。

梁彦平略歪下脑袋瞧着, 气场沉郁,但不动声色。

叶词只打了声招呼, 忽然想起厨房还烧着东西。当即丢下他,转头去关火:“哎呀, 差点忘记, 樱子买的桃胶还剩好多呢,炖牛奶最滋补了。”

梁彦平自顾走进来,用脚把门踢上,打量四周,空荡荡,东西搬得差不多了。

叶词端着一只小锅子出来,放在茶几上, 细长调羹搅拌搅拌, 白的黄的, 腻糊糊,仿佛会拉丝。

“你不吃对吧?”她享独食。

梁彦平落座,双腿交叠,很淡地笑了笑:“搬家搬哪儿去?”

“公司附近,地段好,房租便宜,一室一厅正合适我住。”

“这里租期到了吗?”

“没有,我找人转租了。”

梁彦平点头,轻描淡写地看着她:“这么急着走,躲我?”

叶词仰头眨眨眼,难掩讥诮地笑说:“你有那么重要吗?”

梁彦平眸色微微暗下,幽昧不明,语气冷淡几分:“刚才说有话问我,什么事?”

叶词不晓得他故意摆谱,还是要给她机会再讲一遍,究竟该问的是什么。

但她压根儿没这个兴致打哑谜。

“我先回答你一个问题吧。”叶词放下调羹,用小锅盖将桃胶盖好,然后坐到茶几边,双脚踩着沙发,膝盖曲起。

“之前你不是问我和许慎为什么分手吗?”

梁彦平挑眉不语。

叶词道:“因为他给我戴绿帽子。”

“什么?”

“而且被我亲眼撞见,那场面可刺激了,要不要我给你详细描述一下?”

梁彦平默了片刻,毫无兴致:“不用,谢谢。”

“觉得我活该么?想笑就笑呗,不用憋着。”

“我可没那么想。”梁彦平当即表态,转念琢磨片刻,不由轻嗤:“他惦记那么久,追到手以后就这么对待你?”

叶词耸耸肩:“他平时对我很好。”

“哦是么?”

“那天是受了点儿刺激。”叶词语气轻飘飘:“他说跟我做ꔷ爱的时候,我在叫你的名字。”

“……”梁彦平稍微怔愣,眉尖蹙起,似有困惑。

“而且不止一次。”叶词望着他,身体左右轻晃,半真半假:“好笑吧,我压根儿一点都不记得,怎么可能呢,你早就被我抛到脑后了。”

他瞥一眼,冷冷抬起下巴,别开视线。

叶词忽然笑着拍了拍手:“对,我想起要问你什么事了。”

她眯起弯弯的眼睛,身体往前探,恶毒又美丽绝伦,轻轻地,用天真懵懂的语气:“那天晚上你舒服吧,梁彦平?”

“哪天?”

“就是你用了五只杰士邦cao我那天呀。”

话音落下,他瞳孔暗沉,转过头来看她,清俊的脸上瞧不出一丝波澜。

而叶词的脖子却已泛红大片,言语猛烈的同时却起了羞赧的反应,纯洁与妖冶并行。她右腿抬起,脚尖踩着他的膝盖玩耍:“呵,套子里留那么多东西,到底是有多爽,给我说说呗。”

梁彦平依旧端坐,衣冠整洁,双眸漆黑而沉静,两手交错,轻轻放置于身侧,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很短,平整又干净。

他也刚沐浴完,身上散发幽微干净的香气,类似松柏和小苍兰,半干的头发扫下几缕落在眉前,英挺的眉宇犹如黄昏时分愈渐模糊的山色,朦胧而沉郁。

他无动于衷地看着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