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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墓兽今天也很忧郁(135)+番外

“哎!道长您可是陛下亲口认定的高人哪!”内官笑着打断他的话,“您不留在宫中可说不过去!至于其他仙师嘛,既然接了赏令那可就是要尽心给陛下治病哪,何况这国师之位只有一个,您们谁也不想落人一步吧?”

话已至此,在场众人多在江湖行走已久,心中已然明白,留在宫中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只是不免有人埋怨几句。

内官好似没听见那几句“大逆不道”之言,笑容可掬地吩咐宫婢为众修士们开门引路。

而“居心叵测”的李药袖对于留在宫中自是求之不得,颠儿颠地缀在人群尾后。

微笑目送他们而去的内官不意间瞅见一个被粉色小袄裹得圆圆坨坨的身影,眼皮猛地一跳,下意识喊道:“哎?那个,就是那个姑娘!你站住。”

李药袖正与沈檀激烈讨论他缺少的半颗龙心究竟在宫中何处,浑然没发觉被喊之人是自己。

内官的右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他伺候皇帝多年,伴君如伴虎,早已练出了非同寻常的直觉。

在“这姑娘是个搞事的厉害角色”和“就是个浑水摸鱼的江湖骗子”之间,他犹豫片刻选择了前者,他重重咳嗽了一声:“那粉色袄子的小姑娘,你停一停。”

李药袖这才后知后觉地法发现这宦官喊得可能是自己,茫茫然回头:“啊?”

内官面对着那张天真无邪到有些憨厚的面庞,突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果然是他想多了吧!一定是他想多了!咱家纵横禁庭多年,阅人无数,岂会被一个黄毛丫头蒙骗!

所以,这就是个蠢到敢进宫骗吃骗喝,不会影响到陛下大计的小骗子是吧?

内官心中几经挣扎,决定先探探她的虚实:“姑娘小小年纪就出来闯荡,真是少年英才啊。”

李药袖意思意思地腼腆了一下,然后骄傲抬头;“是啊是啊!”

内官:“……”

好,不仅单蠢而且还一点数都没。

他仔细观察着那张骄傲中又透着一丝质朴的憨憨小脸蛋儿,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过风声鹤唳了些,即便这丫头真心怀不轨,有再大的本事也逃不出现在的皇宫大内。

他和颜悦色地道:“随他们去吧,等会咱家命人给你送些新鲜玩意儿,都是外面没有的好东西。”

李药袖目露惊喜:“哇!好哦!谢谢公公!”

公……公……

内官嘴角剧烈抽搐,连上清宫宫主都要尊称他一声大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他对自己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和个傻子计较呢,况且还是个没……罢了。

短短一段对话,内官大人一瞬间疲惫许多,连腰板都不再挺直,意兴阑珊地挥挥手;“去玩儿吧啊,快去!”

李药袖揣着她的兔毛小手兜,欢欢喜喜地走了。

走出一截后她忽然忿忿开口;“这老太监刚刚一定在心里骂我!”

沈檀:“……”

李药袖无能迁怒:“我爹早说过了!你们宫里的没一个好东西!”

“……”沈檀明智地选择沉默是金,片刻后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刚才在寝宫中时,我也用灵力试探了一下皇帝的气脉。”

李药袖果真被他转移走了注意力:“如何?”

沈檀暗自松了口气,从容道:“的确是中了恶咒,而且已经油尽灯枯,几近生机断绝了。只是……”他仔细回想了下,拧眉道,“我从他体内发觉了一丝极其微弱且熟悉的灵力……”

李药袖不禁纳闷:“你熟悉的?谁的?”

沈檀沉声道:“我。”

虽说皇帝不顾修士们的意愿将人留在宫中的行径颇为强横无理,但给他们准备的宫室却布置得十分奢华周到,更配备了众多宫人随时伺候。

许是此次进宫的人数众多,修士们并未住在一起,而是三三两两分在了不同殿内。

大约是看李药袖孤身一人,势单力薄,也不像是有大门大派撑腰的架势,她随着宫人走了好一段杳杳宫道,才瞅见个冷僻的小殿。

她在心中与沈檀感慨:“你看我像不像入宫不受皇帝待见,被发配冷宫的可怜秀女?”

“……”沈檀幽幽道,“不要妄自菲薄,小袖大人。以你的才色,足以担当得起中宫之位。”

李药袖嘻嘻一笑:“别做梦了,沈小龙。别说皇帝,你现在连个人形都变不回来。”

沈檀:“……”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自从李药袖进宫后“故地”重游,被激起了某些记忆后,就一直暗戳戳地逮着机会阴阳怪气他!

沈檀扶额,看来哪怕过了百年,这记仇的小袖大人仍没忘记当年的“退婚之耻”,虽然明明被“休”掉的人是他!

李药袖尚未跨进这破落小殿,就见着门口蹲着斗鸡眼似的两道身影。

蹲在左边的怀芳小道士扯嘴:“呵,小秃驴!”

蹲在右边的法喜小和尚斜眼:“哼,小牛鼻子!”

哼哈二将?

李药袖狐疑问道,“你们守在大门口干嘛,难道也住这里?”

怀芳小道士脸色一变,嘤嘤一声:“小袖姐姐!你可来了,这小秃驴不守佛门清规,竟然胆敢擅闯你闺房!”

法喜小和尚气得脑门亮得惊人,跳脚道:“你胡说!我与小袖大人早就相识了,明明是、明明是我先来的!小僧、小僧要替佛祖超度了你这满口妄言的小牛鼻子!”

“我的无量寿佛!要超度也是三清爷爷超度我!轮得到你们秃子?”

李药袖头如斗大,手疾眼快一手一个强行撕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小崽子,各自赏了一个脑瓜崩。

片刻后,两小孩抱着自己红通通的脑门,安静如鸡并排站在厅下。

小道士一副霜打了茄子样,蔫蔫道:“二胖师兄刚刚算了一卦,说是这两天忌水,他算卦挺灵的,便派我跑腿提醒其他人,最近不要往水边去。”

没精打采的法喜小和尚闻言一呆:“方丈也告诉我这段时日不要去河边,不要玩水……”

李药袖一怔,这么巧?

怀芳小道士狞然一笑:“好哇小秃驴,抄我的话是吧!这算卦可是我们道家的老本行!你们佛祖会吗?”

法喜小和尚脑门腾地一下蹿起火苗,撸起袖子怒吼:“我们方丈一双佛眼可观过去,可看未来!你懂个屁!”

两个小孩一言不合又轰轰烈烈打到了一起,霎时漫天灰尘齐飞。

李药袖深吸一口气,额角狠狠一跳。

破落的朱红宫门嘎吱一声关上,被扔出去的小道士和小和尚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嫌恶地对视一眼,重重哼了一声,扭头各自离去。

是夜,三更天,皇帝寝宫。

守在门口的小内官正抱着胳膊坐在地上打盹,墙角下嗖地飞过两道小小的身影,他似有所觉迷蒙地睁开双眼:“谁?”

殿外不远处的禁卫正在交接轮班,殿内依旧安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睡蒙了?”小内官挠挠头,左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