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镇墓兽今天也很忧郁(115)+番外

李药袖:“……”

背对着她的沈檀无声地弯起嘴角,将恼羞成怒捏他脸的少女向上又托了托。

……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裹着一身疲倦,倒头就睡的李药袖又陷入了冗长的梦境中。

梦中,她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下的雪地中,仰头看着从宫墙内斜伸而出的一枝梅花,几次踮脚都没有勾着。

她苦恼地撅起了嘴,也不知道一直跟在身旁的花红柳绿去了哪里。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引得她抬起了头,盛满艳红梅花的树枝被递到了她眼下。

手执梨花的少年温文尔雅地向她一笑:“给,袖儿妹妹。”

李药袖呆呆地看着那枝红梅,没有立刻去拿,而是垂头思索半晌,惊奇地看向他:“又是你?”

少年身着五爪蟠龙服,十三四岁的年纪已隐约看得出器宇轩昂的不凡之姿,他故作个苦恼地叹息一声:“这才多久,袖儿妹妹就快将我忘记了,真令人伤心啊。”

他将红梅向前又递了递,微笑道:“难道是我看错了,袖儿妹妹不想要吗?”

李药袖捏着指头,看了觊觎已久的红梅好几眼,最终按捺不住心痒慢吞吞地接过来,腼腆地朝他笑了笑,露出两粒小小虎牙:“谢谢你哦。”

她“唔”了一声:“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呀?”

少年微微一愣神,他目光触及到那束红梅,笑了一笑道;“我随母姓申,单名一个袂字。”

“哦,申公子。”李药袖很有礼貌地朝拱拱手,“多公子。”

少年看着她不伦不类的行礼蓦地笑出了声,伸手想要摸摸她的丸子头:“袖儿不必如此客气,唤我一声袂哥哥就好……”

李药袖敏捷地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振振有词道:“不能摸头哦!我娘说总摸头小袖会长不高的!”

少年看着落空的手,慢慢垂眸,安静片刻后又笑着抬起眼,柔声道:“雪地路滑,要不我背袖儿回去吧。”

李药袖伸头看了一眼尚未清扫的雪道,为难地皱起小小的眉毛:“可是,可是我答应花红等在这里耶。”

少年诧异道:“什么花红柳绿,”他微微一笑,“袖儿你不是常住在我娘宫中,等着及笄……”

“死人啦!死人啦!”震天的喊声窜入梦境中,猝不及防打断了少年的话。

李药袖愕然抬头,周围的宫墙梨花和雪道都如破碎的琉璃化成无数碎片,少年温雅的面容也支离破碎,只剩下尤自不甘的一声叹息:“袖儿。”

她头痛欲裂地扶着额头坐起来,只听窗外已是沸反盈天,有人惊恐地叫喊着:“快去请夫人!麦子巷的王阿婆被人开膛破肚杀了!!!”

“小袖,小袖?”有人咚咚敲着她的房门。

李药袖揉着额头,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进来。”

沈檀立时推门而入,神态凝重道:“小袖,看来我们迟了一步……”

他的声音蓦地顿住,目光落在李药袖手上。

李药袖察觉到他的异样,循着他的视线茫然低头。

一束盛开得潋滟的红梅正静静地握在她掌心。

更新啦~啊啊啊啊啊青梅竹马的恋爱写起来好甜啊!!甜到我自己了,打滚~果然我还是适合写这种比较细腻温柔的情感,下本就写感情流!就写感情流!!大家看文开心!

第73章

平凉旧客

客栈外沸腾的人声如潮水般倾泄向事发地,客栈内的上房里安静得可怕。

沈檀举起那枝鲜艳欲滴的红梅在眼前转了半圈,落红悠悠飘下,在落进李药袖掌心剎那消失不见了。

李药袖咻地一缩手,紧张地抓紧自己的小被子。

指腹摩挲着曲折的枝干,沈檀屈指一弹,须臾前还栩栩如生的梅花顿时化为一缕黑烟袅袅散去。

正努力在沈檀面前装作不存在的喜丧娃娃同时惊奇地“咦”了一声。

沈檀瞥了它们一眼,看着那缕黑气,瞳眸划过一缕暗光:“小袖,你有没有觉得这气息和你外公的魔气有些相似?”

李药袖瞳孔微微放大,差点脱口而出:不可能!

可话到嘴边竟喃喃说不出口,刚才还依稀留在脑海中的画面如水般在指尖流散,梦中所有场景都蒙上了层厚重的白雾,只能影影绰绰窥见一个模糊轮廓。

沈檀将她脸上几经变化,最终有一点点心虚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垂下眼帘轻声问:“难道小袖昨夜还有别的奇遇?”

李药袖神色凝重地回忆一番,严谨中又带着一丝惊疑不定:“我昨儿回来后就睡了,也不知道这红梅从何而来,难道我有梦游的习惯?”

沈檀:“……”

梦游是不可能梦游的,且不说相识这么久就没见过她有这毛病;退一万步说,即便她当真睡着了梦游,一直留意隔壁的他当时也会发现异常动静。

而对方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进入小袖的房中留下这枝梅花,沈檀的视线落在李药袖的枕头上,心中已隐隐有了计较。

他理了理李药袖贴在脸颊上的凌乱发丝:“此事颇有些古怪,今天入夜我守着你睡,到时我再看看有无异样。”

李药袖自然没有异议。

待她收拾妥当,与沈檀姗姗来迟地到了麦子巷,整条小巷已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各种纷杂的气氛掺和在一起,却难以掩盖浮动在人群中新鲜浓稠的血气。

令李药袖惊讶的是,她没有嗅到那股熟悉甜腻的花香,这也就是说本该出现主持大局的虞夫人竟未到场。

直到官差将王阿婆的尸身收敛干净,清扫完现场离开,那位雍容华贵却又总是眉眼暗含一抹哀愁的美丽夫人仍未现身。

太不寻常了,这可是出了人命的大事。

在官差抬着黑色薄棺路过他二人时,沈檀装似无意地并指在棺材一侧一掠而过,待他们走远,他收回视线与李药袖低声道:“棺材里的尸体,与那日坑中的猫狗一样,都缺失了整副内脏。”

李药袖一惊,抬手拢在嘴边轻声道:“这才隔了多久,怎么突然就开始杀人了?”

“它的食欲在逐渐膨胀,牲畜已经无法满足它了。”沈檀淡淡道,“如无意外,这两天内它还会再出来觅食。”

李药袖看着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的梨花镇百姓。他们和江阳城中的人何其相似,被梨花镇长久的太平安宁蒙蔽了双眼,忘记了如今身处在怎样一个残酷的世界中。但是他们又与江阳城中人有所不同,江阳城是循环往复的诅咒之地,而对梨花镇上人来说,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没有任何重来的机会。

两人悄悄地从后方离开,脱离了拥挤的人群,李药袖将胸口压抑的一口气重重吐出,她问沈檀:“我们现在要不要去找虞夫人?”

沈檀回头看了一眼逐渐人影稀疏的麦子巷,仿佛依稀能看见一日前还坐在树下笑着与他打招呼的年迈老人。他收回视线,敛眸微微沉吟:“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