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镇墓兽今天也很忧郁(111)+番外

李药袖眨眨眼,灿烂一笑:“好哦!”

虞夫人看着她的笑容愣了愣,拢了拢鸦翅般的云鬓,轻声唏嘘;“年轻真好啊~我也曾……年轻过呢。”

她温柔地响着两人笑了一笑,在仆从的簇拥下袅袅离去,留下一袭香风。

“好浓的花香啊,”李药袖喃喃地说,“仙女蒿有这么香吗?”

沈檀对女子的脂粉不说一知半解,可谓完全不通,他敛眸思索片刻后道:“我曾见过一种花,花朵艳丽,香气异常扑鼻浓稠。”

李药袖不解地朝他眨眨眼。

沈檀淡淡道:“艳丽的花瓣是为了吸引猎物靠近,浓郁的香气是为了遮掩吞噬猎物后的血腥。”

李药袖:“……”

现在花花草草都这么凶残了吗?

她看了一眼曝露在冰天雪地里的尸骨堆,叹息一声:“算了不说了,等待会去了公事堂后再看看吧。先把这些小可怜们给埋了,希望早点投胎往生吧。”

“那、那个,刚才谢谢姐姐。”李药袖脚边忽然冒出细细的声音。

她低头,刚才的小兔子妖居然还没走,它抱着大大的萝卜罐子腼腆地向前递了递:“送给姐姐,我自己腌的,很好吃的!”

李药袖看着软软白白的小兔子妖,心中一动,拢起裙子蹲下来,从她的小兜里摸了半天摸出块小小的晶莹石头,递过去:“姐姐不白拿你的,和你买。”

小兔子刚甩着耳朵拒绝,李药袖托着灵石循循善诱道:“姐姐不止买你的萝卜,还要和你打探一些事情,可以吗?”

兔子妖看着那块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石头咽了咽口水,最终轻轻点头;“好……”

待沈檀与李药袖将坑中的尸骨好好埋葬后,二人带着兔子妖找了处避风的茶肆,要了两碟点心和一壶清茶在角落坐下。

安宁已久的小镇突然冒出这么一件骇人听闻的事,茶肆中只有寥寥几人,老板将茶水送上后打着呵欠到炉子后面打盹去了。

沈檀倒了三盏茶,李药袖拿起一个茶碟送给了个头小小的兔子妖。

兔子妖礼貌地道了声谢,抱着茶盏小心地吹了吹,喝了一口后惬意地眯起了眼,又喝了一口才放下茶盏问李药袖:“姐姐想问什么?”

李药袖捧着热茶吹了吹,笑眯眯道:“小兔子你在镇上卖萝卜很久了吧?”

兔子妖点点头:“是好久啦~麦子巷的小阿蛮从小就爱吃我的萝卜干,可去年她都老死了……”它说着沮丧了起来,“凡人活得太短了,太容易死了,所以我不爱和他们交朋友。”

李药袖贴心地等它缓和了情绪才又问道:“那你知道今天那人说的文家父子是谁吗?”

兔子妖愣了愣,费劲地想了半天,哦了一声:“我晓得的,不过这镇子上的人都不爱提起他,说他晦气。”

李药袖与沈檀都留意到它口中说的是“他”而非“他们”,李药袖看了沈檀一眼,用心声与他叨叨:我早说了吧,那老头看着不像好人。

沈檀屈指点了桌子,以示同意。

那厢兔子妖已经慢慢地自己说了起来:“我只知道那个疯子叫文若,但是从没见过,他好像在我来之前在镇子上住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虞夫人,被赶出了镇子,听说他变成了吃人的妖物,那时候经常来镇子上害人,所以镇子上的人都又讨厌又怕他……”说着兔子妖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所以妖也有好有坏嘛,我就是好妖呀~”

它一本正经叹气的样子实在可爱,李药袖没忍住摸了摸它的头,又递了块糕点给它。

兔子妖很有礼貌地道谢了,咬了一口糕点忽然耳朵一竖:“对啦!我想起来啦!今天那个坑就在原来的文家那里!”

“文家?”沈檀忽然出声问道,“那里不是一处废墟吗?”

兔子妖明显有些怕他,怯生生地看看他又看看李药袖,不敢说话。

李药袖在心中嘲笑他:哦豁,你也有今天。

中老年挚友沈檀:“……”

李药袖摸摸小兔子的头鼓励道:“你别管他,继续说。”

兔子妖被摸得很舒服,不由地蹭了蹭她后才鼓起勇气对沈檀说:“那里以前就是文家,我卖萝卜的时候听人说过,说是当年文家人一夜之间都变成了妖物,互相残杀最后只剩下那个文若的男人,他因此也疯了,一把火烧了自己家,还连累周围的邻居。”

沈檀福至心灵,抓住关键一点问道:“所以他是在被赶出镇子后变成的妖物?”

兔子妖使劲想了想,犹犹豫豫道:“好像是吧……”

至于再多的也没了,因为兔子妖天生胆小的缘故,不爱和镇上人打交道,知道的也不多。

李药袖并未强求,在与它分享完了两碟点心,等风袖小了一些后便与它告别。

兔子妖小心翼翼地收好那一小块灵石,它舔舔三瓣嘴:“姐姐要是喜欢我的萝卜,再找我买哦!我就在麦子巷口的老槐树下面摆摊~”

李药袖弯下腰,眉眼弯弯与它轻声道:“收好它哦,别让其他人或者妖看见。”

兔子妖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头,又怯懦懦地朝沈檀鞠了一躬,随后飞快地蹦进了风雪里消失不见了。

沈檀看着消失的那点灰白开口道:“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去一趟城外,找到那对父子好好问一问。”

“其实我有点奇怪,”李药袖拢着毛绒绒袖兜回首看沈檀,蹙起眉头,“我总觉得你有点过于在意那对文氏父子,你之前说在梨花镇有故人,是他们吗?”

沈檀一时语塞,不得不承认,虽然李药袖她从小就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很多时候直觉敏锐精准得可怕,譬如此时。

李药袖见他不语,慢慢眯起了眼,凑近过去:“你不会又在编故事想糊弄我吧?”

这就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坏处了,就如同他了解李药袖,同样的她也很了解他,尤其他还有没洗干净的前科在。

沈檀一指轻轻按住她小巧挺翘的鼻尖,细腻的触感令他忍不住用指腹揉了揉。

感觉不错,再揉揉。

“……”李药袖目露凶光。

沈檀立刻老老实实地收回手:“那时候你还小,故而不知。百年前,哀帝曾立嫡长子为太子,然而太子英年早逝。在此之前,有一文姓少年,年纪轻轻高中三元,成为本朝年纪最小的状元郎,因此被哀帝钦点为太子少傅。虽然是太子少傅,但因学识了得,为人又亲和友善,与宫中其他皇子相处都很融洽。”

他顿了顿,看着密密麻麻雪花深处,他们方才来时的方向:“我依稀记得,他老家好像就是梨花镇。”

“嗨呀嗨呀~你好慢哦~”荒僻的残垣断墙间,一方烧焦的窄小屋檐下燃烧着小小的火堆,一个圆润的银白身影正努力地,小心地往火堆里添柴,生怕烧到自己柔嫩的软足,同时头也不抬地向来人埋怨道,“不是为了等你,蚌蚌都快冻睡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