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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16)

陈云起转头看向她,汗水自脸上蜿蜒而下,仿佛泪迹:“能帮我叫醒她吗?”

除了她,他想不出杏花里还有谁能救青阳。

玉琢看见他眼中祈求,抿了抿唇,还是答应下来:“我试试……”

她手中掐诀,幽紫色的灵力缓缓亮起,这是修真界最基础的法诀之一,回春诀。

只是像吴青阳那般伤势,玉琢施再多的回春诀也是徒劳。看到他心口掌印时,她就知道,对吴青阳动手的至少是四境以上的修士。

回春诀的灵力落在姬瑶身上,如泥牛入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玉琢愣在原地,怎么会……

迎上陈云起的目光,她收起纷杂心绪,摇了摇头:“她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如今才会陷入沉睡。”

这少女究竟是谁?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陈云起的声音有些嘶哑。

玉琢没法给他答案,或许三五日,又或许要一年半载。

但就算是三五日,吴青阳也已经等不起了。

陈云起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呆站在原地,身体像是化作了一尊不能动弹的石像。

玉琢心中不忍,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若还在招摇山上,她还可以去求一求门中长辈施救,但这里不是招摇山,也没有她的长辈在。

一个明识境修士,在这般境地下,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四下一片死寂,只听得虫豸嗡鸣,惹人心乱。

那道未加掩饰的威压便是在此时闯入玉琢感知之中,她蓦地抬头,看见了三间青瓦房。

这气息……

“说不定还有希望……”玉琢喃喃道,不思归将要开启,有大人物为先天道韵吸引,来到杏花里也不足为怪。

她快步向外行去,陈云起看着她的背影,连忙爬起身跟了上去。

这三间青瓦房的主人正是景弈,虽然做了许多年邻居,但除了蝉衣总是从他手中买些柴火,二者再无更多联系。

到此时,陈云起方才意识到,景弈的身份或许不简单。

大门紧闭,玉琢大步上前叩响了门。

片刻后,着甲的卫士打开门,冷眼看着玉琢和陈云起,沉声问道:“何事前来?”

看着卫士身上甲胄,陈云起有些愣神。

玉琢抬手向面前卫士一礼:“招摇山玉琢,前来拜见院中前辈,还请通传。”

招摇山在天下的地位虽不比蓬莱,但也是昆州一大势力,不容小觑。玉琢虽然穷得两袖清风,身边只有头毛驴随行,但确确实实是招摇山出身的弟子。

在听到招摇山三字后,卫士迟疑一瞬,令身旁之人前去通传。

片刻后,得到允准,才让开身。

玉琢抬步走入大门,陈云起想跟上,却被卫士抬手拦住。

得到允准入内的,只有玉琢。

不过一道门槛,此时却像是天堑一般将陈云起隔绝在外。

玉琢以眼神示意他放心,自己会尽力而为,求得这位前辈救吴青阳一命。

陈云起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大门轰然阖上,像是砸在他心上。

玉琢在小院中见到了闻人昭。

“武宁君……”在看清闻人昭的面容后,玉琢有一瞬愣神。

她认得闻人昭。

昔日上虞武宁君前去招摇山拜访,玉琢曾随师尊一道前去拜见,转眼已是数年。

景弈站在闻人昭身旁,见到陈云起和玉琢出现,不由皱了皱眉。他没想到闻人昭前脚到,他们后脚便上门来了。

闻人昭冷淡地看向玉琢:“你见本君,是为何事。”

玉琢回过神,俯身向他一拜:“晚辈前来,是想请武宁君救一个人。”

“今日各路修士争夺灵物,却误伤一凡人少年,此时他性命垂危,还请武宁君不惜援手。”

她几句话便将事情说明。

“这凡人是你亲友?”闻人昭开口,语气中毫无起伏。

“不……”玉琢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抿了抿唇,“只是萍水相逢……”

听她如此说,闻人昭只道:“既是素不相识,便不要多管闲事。”

玉琢握紧了手,闻人昭态度很明显,他并不打算施救一个无足轻重的凡人。

“他被人一掌拍碎了心脉,只需一枚三转回生丹,便可保住性命……”

虽然这枚丹药不能令他恢复如初,但至少能暂存一息,哪怕三灾五病缠身,性命还在,便可再想其他法子。

一旁的景弈听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一枚三转回生丹,能令重伤修士在数日间恢复如常,值数百灵玉,用在区区凡人身上,岂不浪费。”

三转回生丹,不说闻人昭,便是景弈也能拿得出来,但为什么要给一个凡人?

玉琢无法反驳,一个凡人的命,的确不值数百灵玉。数百灵玉,已经可以买下上百个青年奴仆的命。

“那这枚三转回生丹,便算我借武宁君的——”玉琢身无长物,数百灵玉于她这样境界的修士不知要用多久才能攒下,此时为了救下吴青阳,却顾不得许多。

这是一条人命啊!

闻人昭却已转身,语气凉薄:“一个招摇山外门弟子,还没有资格向本君借什么。”

玉琢站在原地,握紧了手。

“若没有其他事,道友便请回吧。”景弈见她如此,开口送客,语气不算客气。

他觉得玉琢很可笑,自己尚且是蝼蚁,还想着救旁人,这善心未免太过多余。

玉琢抬头看向闻人昭:“武宁君并非今日才到杏花里。”

她不知道景弈的身份,也不清楚闻人昭此行目的,但也能猜到,和不思归的异动应该脱不了干系。

闻人昭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未作回答。

这大约算是默认。

“既然武宁君早已到了,为何对杏花里中发生的事置若罔闻?这杏花里中乡民,不是上虞百姓么?!”玉琢声音拔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上虞武宁君在此,为何还要坐视修士对凡人出手?!他只需表明一个态度,那些修士也不敢轻易对杏花里的凡人出手!

玉琢不明白,她自幼长在招摇山,少有接触外界,还不曾知道山外的天下如何残酷。

“你是以何身份来质问我?”闻人昭负手而立,神情冷酷。

玉琢话音一滞。

“既非上虞之民,何来资格指点我上虞之事。”

说罢,他身上威压倾泻而出,尽数向玉琢而来。

玉琢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没有在他面前跪下。

“记住,今日看在招摇山的面子上,本君不追究你的放肆。”

闻人昭收回威压,玉琢浑身一轻,踉跄两步才站稳身形。

玉琢说不出话来,从前心中对武宁君的几分崇敬在此时尽数化为乌有。

出身微末的武宁君闻人昭,在得居高位后,也不再将同自己从前一般的庶民视之为人。

庶民是草芥,是微尘,死上一二人又算得了什么。

两名甲士押着玉琢,将她推出青瓦房,再度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