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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夜行(97)

祝葳蕤问道:“谢玄知不是天下第四吗?为什么他的兵器却排在第一?”

她这句第四逗得身边人都笑起来,若是谢玄知还在,听到这话恐怕脸都得绿了。

诸葛珏耐心解答道:“魔教教主殷岚曾有一把龙雀刀,曾稳居第一,后来刀断了,排名自然取消了。至于灵霄岛主,我不太清楚,据说他是全才,无所不精,可摘叶飞刀,折枝为剑,他没有惯用的兵器,所以也没有上兵器谱排名。”

裴玉看向陆如琢,求知若渴。

陆如琢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问她:“想知道?”

裴玉点点头。

陆如琢道:“剑使得更好些。”

裴玉笑了笑。

陆如琢伸手捏她脸。

两人的小动作被诸葛珏看在眼里,诸葛珏眨了眨眼睛。

裴玉脸颊一热,慌忙坐正了。

陆如琢一撩下摆,左腿叠于右腿之上,下巴微扬,那睥睨的眼神仿佛被抓个正着的是诸葛珏。

诸葛珏:“……”

裴妹妹以后的日子可以预想的丰富多彩了。

祝葳蕤道:“那我娘呢?诸葛姐姐,你怎么不往下说了?”

诸葛珏回神,道:“你娘所用赤蛇鞭排行长居第二,一则是谢庄主年富力强,你娘彼时功力未深的缘故;二则辟邪剑乃神剑山庄第一代庄主所铸,乃天下罕见的神兵,占了神兵之利。不过……”

“不过什么?”

“我记得好像有一年赤蛇鞭超过了辟邪剑的排名,但是不到一年便回到第二了,此后没有再变动。”

“这是不是说明神兵之利也不是绝对的?”

“是吧。”

“那谢玄知为什么能重回第一?我娘肯定比他厉害!”祝葳蕤不平道。

“这……”诸葛珏也答不上来,不由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陆如琢。

或许受了裴玉影响,又或许是她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人感觉她什么都知道。

三双眼睛都看着她。

陆如琢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不是祝无婳不如谢玄知,只是她的鞭子不如谢玄知的剑。”

三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染上迷茫。

陆如琢放下腿,看着祝葳蕤道:“这么说吧,葳蕤,你有多久没见过你娘使鞭了?”

第065章

赤阳宗掌门对阵唐岳唐庄主,唐岳胜。

唐岳的剑法名为断流,取自流水皆可斩断之意,以快著称。

他为人和气,善于经营,给人的感觉八面圆融,然而他的剑却凌厉,有雷动之势。

正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能位列“六绝”,振兴唐家庄的人,绝不会是浪得虚名之辈。

裴玉又让江湖给她上了一课。

爹爹胜出,唐岳的一双儿女唐萼和唐椿兴奋得跳起来,喜形于色。

双手攥拳握在身侧的山庄女主人段冼墨也露出微微的笑容。

诸葛珏感叹道:“此番唐家庄威名可再上层楼。”

祝葳蕤惊讶道:“我看唐庄主每天笑眯眯的,还以为他武功不怎么样呢,至少打不过其他人,位列‘六绝’最末。”闲主敷

裴玉还在回味精彩的对决,没有参与讨论。

陆如琢悄悄凑过来,抬手覆住了她柔滑的手背。

裴玉“嗯?”了一声,偏头看向陆如琢的脸,神情明显在问“有事吗?”

陆如琢:“……”

没事就不能牵你手?

裴玉读懂了她的眼神,又环视一圈四周。

意思是:大庭广众,不合适,回去再让你牵。

陆如琢偏不。

这下连祝葳蕤也瞧见她俩眉来眼去,好奇道:“陆师姐,裴姐姐,你们俩干甚么呢?”

裴玉下意识将手抽出来,陆如琢干脆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腿上,让她动弹不得。

祝葳蕤早知她俩心意相通,不当那烛台,咳了咳,便自觉转开眼去。

“师姐。”裴玉压着声音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又如何?我偏要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人。”陆如琢丝毫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

若是她在乎悠悠众口,当年就不会孤身入京,还当了恶名昭著的锦衣卫。

从前是她不能,如今好歹有了半个名分,她想如何便如何,管其他人怎么说。

裴玉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最担忧的便是这个,她只是稍一松口,陆如琢就恨不得人尽皆知,她若真的应下,陆如琢只怕要立即昭告天下。

江湖无人认识她们,裴玉纵她便纵着。一旦回京,以陆如琢恣意张扬的性格,不需他人眼线,便会闹得朝野皆知,引火烧身。即便她能忍,秘而不宣,也是纸包不住火,瞒得过三日,瞒不过一旬。

“你在想什么?”陆如琢眯起眼睛。

“想你。”裴玉心中藏着事,不假思索。

陆如琢一怔,喜上眉梢。

诸葛珏连忙伸手捂住祝葳蕤的耳朵,青天白日的,她们俩这是作甚呢?!

祝葳蕤茫然眨了眨双眼。

她方才好像听到了句什么,似乎是裴姐姐说的。她扭头想去看裴玉,却被诸葛珏牢牢地固定住脑袋。

诸葛珏道:“非礼勿听。”

祝葳蕤只见她浅红唇瓣一张一合,不知怎的,咽了一口口水。

裴玉失言,刚想和陆如琢解释,便见她眉梢眼角都染着动人的景致,遂默认下来。

裴玉想:原来她喜欢听自己说这些么?

***

唐岳牵起夫人的手,一同宣告今日赛程结束,明日由唐岳对阵谢玄知,胜者取得决赛名额,休整一日后,再与落英宗祝掌门在圣女峰决出本届武林盟主。

众人鱼贯而出,有序散场。

唐岳站在高阁之上,极目远眺。

山庄外乃是一片密林,松海如涛,鸟兽奔忙。

“夫君?”段冼墨打断唐岳的出神。

唐岳将目光收回来,隐隐不安道:“为夫总有一种预感,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需问心无愧就好。”

“夫人总能解我烦忧。”唐岳展颜,旋即又道,“但是阿墨,我想将萼儿和椿儿送去外祖家。”

“有这么严重?”

“不知道。”唐岳再次望向庄外,那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愈发强烈,叹道,“早做打算罢。你我活了大半辈子,萼儿和椿儿的人生才刚开始。”

段冼墨默然一刻,道:“好。”

唐萼和唐椿姐弟俩还在睡梦中,便被迷迷糊糊地叫起来塞进角门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边行李一应俱全。

段冼墨道:“你们外祖来信,说外祖母突发急病,爹娘抽不开身,你们俩替爹娘去探望。”

两个少年人睡眼朦胧地应了。

唐椿心思深些,多问了一句:“外祖母得的什么病?我一个人去不行吗,让姊姊留在家里罢,路途遥远,姊姊的风寒刚好……”

段冼墨已做好这是最后一面的打算,强忍悲伤,哪里想得出什么病症。

唐萼抢白道:“我风寒早就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娘,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外祖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