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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夜行(146)

“这世上哪有以世俗、情理治罪的道理?岂非置楚律于儿戏?”陆如琢看向上官少棠,诚恳道,“上官御史掌司法,可否为本侯解惑?”

“这……”

“强词夺理!”另一盏茶也摔在陆如琢身边。

陆如琢只得再次伏地。

上官少棠也适时站出来,道:“请陛下息怒。”

“来人!”

门口闯进一队虎贲卫,长矛对准地上的陆如琢。

新帝盛怒道:“传朕旨意,将清晏侯禁足府中,听候发落!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半步!”

“是!”

为首的虎贲中郎将客气道:“陆侯请。”

陆如琢站起来,理了理袖袍衣摆,在虎贲卫的“护卫”下出去了。

御书房内。

新帝看向上官少棠,眼神发亮,又带着一点期许。

“太傅,朕演得怎么样?”

上官少棠笑起来,眉月弯弯。

“陛下很好。”

她那张浓淡相宜的脸因这份笑意浓烈几分,像深巷窖藏的美酒,让新帝有些恍惚。

“陛下?”

新帝回神。

“若无事的话臣先告退了,御史台还有些事。”

“没事,太傅退下罢。”

上官少棠一揖,退步向后,转身离开。

“太傅。”

上官少棠折步回来,望着她,殿外的阳光刚好洒在她半边身子上,照得整个人发亮。

新帝清了清嗓子,抿唇轻声道:“春寒未尽,太傅记得添衣,不要着凉。”

“臣知晓,谢陛下。”

上官少棠离开御书房,柳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

陆如琢被送回府。

头戴凤翅盔的虎贲卫将侯府团团围住,把守每一个角落。

路过的百姓多看几眼,都要被抓过去盘问,整条街人心惶惶。

“什么?只是禁足?”户部一名官员站起来。

“声音小点。”说话的那人道,“宫中传信,说陛下只问了她最后一条罪,其他的连提都没提。”

“看来陛下铁了心要护着陆贼了。”吏部侍郎叹道,“罗尚书重伤未醒,我等群龙无首,明日早朝如何是好?还弹劾吗?”

“自然要弹劾!怎可临阵脱逃?!”

“好,此事已敲定,明日由谁带头?”

“我来。”礼部尚书周章站出来,道,“大不了本官也死谏,不信陛下无动于衷。”现住富

“周大人高义,我等必当追随!”

……

翌日,奉天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臣有本奏。”

新帝坐在上首,视线从上官少棠身上收回来,道:“周卿奏来。”

“臣要弹劾清晏侯、左都督陆如琢!”

新帝看过折子,合上道:“此事昨日不是奏过,朕已将清晏侯禁足了,听候发落。”

周尚书直视着新帝,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发落?”

“你这是在逼问朕?”年轻的天子不悦道。

“臣不敢。”周尚书俯身道,“只是清晏侯罪行昭彰,证据确凿,至少应先下狱,再由三司会审。”

“罪行昭彰,证据确凿?”新帝将折子交到内侍手上,气定神闲道,“你与朕再说说,陆侯所犯何罪。”

周尚书瞧了一眼上方的天子,直觉有异,抿了抿嘴,将折子上的罪名一一道来。

“矜功自伐,藐视天子,此其罪一;败坏祖制,动摇国本,此其罪二;好大喜功,贪杀滥杀,此其罪三;冤假错案,民怨沸腾……”

“放肆!”

龙椅上忽然传来一声断喝,周尚书下意识扑通跪下。

新帝阴沉着脸道:“陆侯执掌锦衣卫,所作所为皆受先帝之命,你如今大举论罪,可是在质疑先帝?”

“周章!你胆大包天!”

“臣不敢,臣惶恐!”

周尚书方才只是腿软,现在整个人都软了,大汗淋漓地咚咚磕头。

“臣有罪。”

“陛下。”吏部侍郎站出来道,“周尚书绝无此意。清晏侯奉命行事,手段却残暴不仁,滥杀无辜,我等弹劾的只是她的贪虐暴行,并非质疑先帝。先帝煌煌天威,一代英主,怎能被宵小染上污名。”

新帝眯了眯眼,道:“你这是在说先帝名声有污了?”

吏部侍郎皱眉,道:“臣并非……”

“虎贲卫!”

“在!”

“给朕将这两个以下犯上的臣子拖出去,杖二十!”

第093章

侯府。

“后来呢?”裴玉问面前的锦衣卫。

“之后又有几位大人站出来替周尚书与縢侍郎求情,通通挨了板子。”

锦衣卫汇报完,退了下去。

裴玉躺在院中的美人榻想事情,陆如琢端了一杯桃花酿送到她唇边,醇香不醉。

裴玉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依旧没坐起来的打算。

陆如琢被禁足,别的没什么,就是比较费她的腰。

裴玉问:“姑姑,陛下这是要护着你么?”

陆如琢舌尖卷去她唇上的残酒,贴着她的唇,缓缓吹气道:“上官少棠独木难支,我若倒了,谁来护着她?”

“姑姑,你能不能……”裴玉退开了些,又有点欲拒还迎的样子,低声道,“稍微正经一点。”

“我还不够正经吗?”

陆如琢轻笑揽着她的腰,和她一块倒在美人榻里。

裴玉:“……”

陆如琢朝她吻下来,唇瓣越来越造次,已经超过光天化日的程度。

裴玉伸手托住她的下巴,不让她继续,隐忍微哑道:“有人。”

屋顶上还有两个大活人呢。

陆如琢嘬了一声呼哨。

玄奇和谢樰跳下房顶,去了宅子外的树上。

“好了,现在没人了。”

“……”

陆如琢换到正对院门的一侧挡着,低头放肆地偷香窃玉一番,把怀中的女子彻底弄乱。

“姑姑……陆如琢……”裴玉脑子渐渐不太清醒。

陆如琢却牵好她散到腰间的衣领,亲了亲她的脸道:“昨夜太过放纵了,我怕你承受不来。”

“……”

女人端的一副善解人意的脸,裴玉却知她不过是捉弄自己的恶趣味。

裴玉默默将这笔账记下,来日奉还。

陆如琢没错过她暗暗咬牙的一幕,含笑道:“怎么了,玉儿?”

裴玉回她以笑容,道:“没怎么,姑姑说得对。我既承受不来,还望姑姑怜惜。”

她自与陆如琢花烛以来,日日以情爱滋养,眉目间的青涩褪去,此刻衣袍散乱,竟有几分勾人心魄的媚。

陆如琢现在就想将她抱回房好好“怜惜”。

“姑姑。”裴玉柔柔按住她伸过来的手,眉眼一挑,故作不解道,“你怎的说话不算话?”

“我向来说话不算话。”

“那可不行,我要好好督促姑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是你教我的道理。”

裴玉嘬唇唿哨,长长短短。

陆如琢开春便称病,在府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裴玉与她朝夕相处,暗卫间的讯号她都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