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仁心。
她唇角勾起一丝嘲讽,却不说什么,用力翻过来一页。
院子里,一个洒扫的小丫鬟抬头看了看张绣茹消失的方向,动作不由得有些停顿。
与她一道的小丫鬟碰了碰她,问:“你这是怎么了?”
她顺着小丫鬟的目光看去,正是张绣茹的耳房房门,便笑道:“怎么?看傻了?人家啊,可是这府里的女医,可不是你!”
小丫鬟有些慌乱:“没,就是,就是觉得,这夫人太美了。”
“那是你没见识,府里的夫人可比张女医美多了!”
“哦?你见过府里的夫人了?”
这府里的夫人可是很少出现,便连府里的内宅事务,都是由张嬷嬷在管着。
说到这个,那小丫鬟就得意了:“可不是!......”
她巴巴拉拉了大半天,很是自得其乐,却压根没有发现,她旁边的同伴低垂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光。
牧叶按着新递上来的暗号在老地方寻到了一页纸张。
这是一间老旧的书铺,牧叶寻到的这页纸张很像是某个卷宗自然散落的其中一页。
牧叶快速浏览过纸张上的讯息,似有所思,但他很快就将那纸张夹入一本卷宗最后面,成为卷宗里新的一页。
然后,他将这卷宗拿在手里,转身去了掌柜处。
整个书铺里,只有掌柜一个人,连个帮手的都没有。
掌柜抬眼随意看了看牧叶,又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卷宗,点头道:“麻烦半两银子。”
牧叶也点头,像是某个讯号,又像只是简单地承认了这个价格。他直接自怀里掏出半两银子,递给掌柜的,接着拿了卷宗就走。
掌柜的也不在意,继续坐回去看着自己手里头的书。
牧叶没有耽搁,直接回了沈府。
此时并不是休沐,也还没有下衙,沈府里沈澜还未回来。
牧叶直接回到了书房,又自自己的案桌后面独属自己的书架处找出一本书,按着那一页的意思开始翻译密语。
不一会儿,牧叶看着手里刚写出来的信息,沉默。
但很快他又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卷宗插入后头的书架,才又坐回位置上。
齐暄别院里递出来的讯息,他们似乎要动手了?
也是,如今无论朝野还是后宫,都不曾特意关注过他。
就算偶尔提到一句,也会忽略过去。
想到这里,牧叶的眼神就有些阴。
当日他的出手,居然真能替他拉上一层保护衣。
果真不愧是当日能够成功登顶的皇子,果然不愧是,他曾经的主子啊。
可想到后头,牧叶眼里的阴霾很快散去。就算你能将我的手段暂时利用又能如何?究竟还是达到了我的目的,你这一生,都将没有自己的子嗣!即便你能够登基,你在史书上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说,有了我们在,你真的就那么容易达成所愿么?
沈澜下衙回来,便见迎上来的牧叶有些异样,他看了他好一会儿,却是笑问:“阿牧,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且说出来,我替你拿拿主意?”
牧叶看了他一眼,也只道:“这事儿,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澜真是有点奇怪了,他哦了一声,疑问地看着牧叶,却没见牧叶有要解释的意思,便也就不再问了,只等着牧叶所说的待会儿。
待到沈澜换了一身衣裳,再要去看牧叶,牧叶便直接领着他去了书房,将自己早前得到的消息递给沈澜。
沈澜低头一看,眉头当下就皱了起来,待得看完,他也没有立时说些什么,只是低头细想。
对于牧叶这么快就得了齐暄别院里的消息沈澜并不吃惊,他惊心的是这里头的信息。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张绣茹,居然会是一位制药高手,她可真是隐藏得够深的。
将心头的种种想明白了,沈澜抬头看着牧叶,问:“阿牧,乾清宫里,你可有人?”
沈澜这一开口,便问到了乾清宫,别人或许惊诧,牧叶却只当寻常。
他点点头:“周期如今就在乾清宫里当差。”
周期?沈澜也记起了自己当年那个内侍。
他低头想了想,忽而想起另一件事,他笑道:“乾清宫那边,只要将消息悄悄递上去就好,不需要用到周期,莫要误了他。”
若是别人或许困难,但有牧叶在,随时都能将这消息夹杂在各处的密折里,递到上头。
再说,如今高坐皇座的这位,可还没有老糊涂,正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呢。
牧叶点头:“我走这一趟也好。”
沈澜点头:“嗯。至于大皇子和二皇子,”他沉吟了一阵,“他们的事儿,我们不用管。”
“再顺道将这些消息递给许维扬就是。”
牧叶点头,沈澜继续道:“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如今又隐在幕后,再有意外那就真的是天命了。”
牧叶这回没作声,倒是沈澜又说了:“不过就算是天命,我们也得要改一改。”
听了这话,牧叶脸上才有了些笑意,他点点头,看着沈澜细心选了纸张笔墨信封,又连换两种字迹将这消息各抄了一遍,用崭新的信封包了,才将这两封信交给牧叶。
“夜深后阿牧你就走这一遭,然后,我们就等着好戏开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准备
张绣茹双手捧盒,站在齐暄书房外,旁边则是齐暄的得力侍女。
侍女看了张绣茹一眼,轻声敲门。
很快,里头传来了齐暄的声音:“进来。”
声音有点急,侍女连忙帮张绣茹推门。
张绣茹稍一停顿,却没有再犹豫,抬脚往里走。
房里很暗,张绣茹只是勉强看得清。
还未等她福身行礼,齐暄便已经开口了:“成了?”
张绣茹当下双手将木盒奉上,道:“不负殿下重托。”
齐暄快步走过来,接过木盒,拿到案桌上,打开取出里头的一个瓷白长颈玉瓶。
“可曾试过药了?”
张绣茹不相信齐暄对此一无所知,但她还是点头,如实交代:“试过了,一应药效都已记录在案。”
齐暄这才注意到盒底的那一本册子,他珍而重之地将玉瓶子小心放到一边,随手取过那本册子,随意地翻了几页,对上面的人数稍稍一瞥,便扫了过去,视线定在后头的观察记录。
他点点头,赞道:“很不错。朱夫人果然不愧是医中大家。”
“殿下谬赞了。”
她没说别的,此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齐暄转身看着张绣茹:“朱夫人助孤良多,孤心中感激,待事情告一段落,定有重谢。”
张绣茹只是温温婉婉地低头抿唇笑:“多谢殿下。”
她只站了一会,见齐暄没有别的话要交代了,便识趣地告辞离开。
齐暄没有留她,到得她远去,便将木盒里的东西重新收拾了,安置在案桌上。而他则是走到案桌后,在画缸后寻到一处活括,轻轻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