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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闻太多是我的错吗(36)+番外

“不用意外。”盛约又笑,他似乎变得爱笑了,明明以前总是冷着一张臭脸,好像别人欠他钱。盛约说,“你今天约我是为了那个傅——傅什么言的事吧?之前我不知道他是你公司的艺人,现在知道了,我不会为难他了,毕竟我们……我们总不至于连这点交情都没有。”

“……”

柏方时抬头,恰好盛约正在看他。他们对视了一眼,盛约的眼神很专注,这是柏方时熟悉的,以前他总能感觉到,盛约看他的目光特别认真,仿佛他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背景,没有其他人,盛约眼里只看得到他。

但是现在的专注和以前并不一样,现在带了几分礼节的成分,专注是一种尊重。

柏方时轻声一笑:“谢谢。”

这句谢谢一出口,两人一起沉默了。

过了会,柏方时问:“这几年,你在美国过得好吗?”

“还行。”盛约说,“就是很忙,很累,睡眠不足,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

柏方时“嗯”了一声,又没话说了。

他们不适合叙旧,前男友不是老朋友,心态再平和也难以避免尴尬,况且柏方时并没有很平和,但也不算激烈,实际上,他还没回过神,猝不及防看见盛约,有点精神恍惚。

除了恍惚之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盛约却是真真正正地有备而来,大概今天要跟他说什么台词,都已经事先准备好了。反正前任见面就是这么回事,谁表现得更自然,谁就赢了,至少赢得了体面。

柏方时今天很不体面,出于职业本能,他吃东西一向很注意,现在却连续两次不小心把酱汁蹭到脸上,第二次时,盛约亲手拿纸巾帮他擦,擦得很轻,尺度拿捏得非常绅士,一点不会因为过度亲昵而惹人反感。

“……”柏方时怀疑对面的人不是盛约,这个人越周到、越客气,他越觉得陌生。

他以前不是没想过,过了四五年之久,弟弟可能会有变化,可他没想到,盛约竟然变成这样,不吵不闹了,说话有分寸了,懂得照顾人了——

这是成熟么?他吃了多少苦才能变成熟?

成熟之后的盛约,还是当年的弟弟么?

是或不是,柏方时现在没立场评价,也没资格赞赏或遗憾,他们已经分手四年了,如今彼此是好是坏,都不关对方的事。

正如盛约所说,还剩几分“交情”,已经很不容易。

柏方时想问,你这次为什么回国,以后还走么?还没开口,盛约先他一步说:“我在美国过得很好,可我总是想家。有一段时间,尤其想得厉害……”

“……”

“可惜,我的家乡没人了,我只好想你。”

盛约说得坦然,仿佛这种话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叙旧环节:“那时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知道你在国内有没有交新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我也不在乎了,反正我看不见。就这样,我劝自己别去在乎,除了想你,生活中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慢慢的,就真的不在乎了。——你别这么看我。”

盛约第三次帮柏方时擦了擦唇角,他放下纸巾,“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

叮地一声,柏方时手里的刀叉和盘子撞了一下。

盛约说:“所以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像以前那样蛮不讲理地烦你,给你造成困扰。还有一件事……咳,我坦白一下,我刚才说了假话,我知道傅新言是你公司的人,我故意这么做,想赚你一个人情。”

“……为什么?”

“因为——”盛约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想措辞,“我在国内只有你一个好朋友了,你以前不是说过,希望分手后我们也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继续做朋友,见面能笑一笑……以前我不懂事,竟然因为这个和你吵得天崩地裂,现在我明白了,还能做朋友,也算很好的结果,对吧?”

柏方时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他低头笑了下:“嗯,你说的对。”

第三章 同居邀请

一顿饭吃了很久,后来他们默契地不谈感情,像一对普通朋友那样,聊了聊彼此的工作。

结束时,盛约提出要送柏方时,问他去哪儿。

柏方时本来安排了一天的活动,原计划是请赞助商老板去打高尔夫,但是赞助商成了盛约,他没兴致了,也没拒绝盛约的好意,于是他遣走司机,坐盛约的车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盛约又一次提到最近找房子的事,很自然地从国内房价聊到股市、投资,很难相信这会是他们两个之间的话题。柏方时默然听着,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们一起熬夜打游戏的经历,恍若隔世。

车开了一段,盛约记忆力不错,还记得去他家的路怎么走。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柏方时提醒:“这边,我搬家了。”

盛约点头,似乎不意外。

当然,都快五年了,这么长时间,发生什么变动都不用意外。

柏方时问:“你还没找到房子么,没有合适的?”

“嗯,暂时没有。”盛约说,“主要因为我没想好要不要在国内买房,也许过段时间就回美国。”

“那现在是……?”

“考察一下。”

柏方时没问考察什么,显然是生意。盛约的回归是暂时的,他预料到了,虽然盛约说想家,可是他的家已经变成这样,回到家乡不会更快乐,徒增伤心而已。

或许这趟回来,更主要的目的是探望他母亲林惠心女士,不过规定是怎样的、能不能探监,柏方时不太清楚。

“你现在住在哪里,酒店?”柏方时拿着手机,无意识地在手心里翻转了一圈。

盛约说是:“住酒店也不错。”

“……”

也不错,这么将就的词汇从盛约嘴里冒出来,柏方时有点不习惯。

盛约不该这么好说话,他应该挑剔,没事找事,像个豌豆公主,睡二十张床垫加鸭绒被都嫌硌得慌。

柏方时低头捏了捏鼻梁,轻轻吐出口气。盛约开着车,偏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不舒服?”

“没。”柏方时把手机翻来转去,犹豫了一下说,“既然你没有住处,要不要来我家住几天?我自己住,房间很多,但是我作息不规律,经常出差,很少开火做饭,不一定能招待好你。”

“方便吗?”盛约说,“你是单身吧?否则你对象来了,看见前任……我的意思是,会不会影响不好?”

柏方时直觉这里应该配合地笑一下表示这个话题很值得调侃,但他没笑出来。

他沉默了两秒,盛约会错意,很体贴地给他台阶下:“哦,我住酒店没问题,不用麻烦了。”

车里的气压陡然降了一截,柏方时感到生理上的窒闷,半天才说:“没事,我家没人来,你住不惯酒店可以来找我。”

“嗯。”盛约点了点头,没直接同意,也没拒绝。

柏方时有点怅然,盛约变了,可他还没适应过来。以前他说什么话,开口之前基本能预料到盛约的反应,现在盛约会有什么反应,这个反应算什么意思,都让人感到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