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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体弱多病(97)+番外

宿怀璟眸光一颤,手指下意识攥紧,掌心渗出一阵绵密的汗,心下很陌生地生起一股名为恐慌和后怕的情绪。

他张张唇,本能地想要解释,可他向来擅长诡辩伪装,偏偏这时候容棠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地,他连一个否认的借口都找不出来。

而容棠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借口。

他只清浅瞥了宿怀璟一眼,视线便落在了前面的路上:“你想杀我,我还带你去看了大夫,给了你银钱跟腰牌,说要娶你回府,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宿怀璟抿着唇不说话。

容棠又问:“你入京不过三个月,一开始住在李府,见不到外人;后来我日日去永安巷,你也只跟我有接触。可我们成亲的第四日,你从王府出去,见的什么人?”

宿怀璟心下不受控制地颤了颤,望向容棠的眼神变的炙-热。

容棠:“我那个二弟,便是跟盛承鸣有交情,又有什么面子能从他那样拿到那样多珍稀昂贵的药材?他上有父母,下有妹妹,从皇子那得了赏赐,就算不自己留着,也该是送给他们,怎么就轮得到我头上了?”

“我与盛承鸣,说的好听一点是表兄弟,但实则没有半分血缘关系,与其说是兄弟,君臣更恰当。我父亲是他父皇的臣子,我自然也只能当他的下属,他有何理由对我这般小心谨慎,一见面就事无巨细地讨好?”

容棠轻声道:“你那天见的是盛承鸣对吗?”

其实追究起来还有很多东西可以说。

比如见过沈飞翼回来,宿怀璟突然起来的杀意;比如他与卢嘉熙的交情;比如他亲口说的那句“只能是我获利”。

但一旦掰扯,就会牵扯出许多容棠本不该知道也没有任何理由猜到的事。

因此,他只说两个人都能听得懂看得见的事实。

容棠笑了笑,偏过头望向宿怀璟,声音都放得温柔:“我若是对你不好,在知道你偷偷替盛承鸣做事之后就该把你锁在家里关起来,还眼巴巴地让双寿赶着马车大晚上去鎏金楼接你?我闲得慌吗?”

容棠完全不计较他背着自己有别的立场,也不追问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是笑着表达自己对他真的很好很好了。

宿怀璟却不知足。

岛上不比揽月阁内,灯光暗到几乎看不清人面,却能准确看见黑夜里那双亮晶晶笑吟吟的眼眸。

宿怀璟没克制自己,往前行了一步,抱住容棠,头埋在了他颈窝,哑声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容棠:“好早了,你也没想跟我藏不是吗?”

有时候容棠真感觉宿怀璟是个别扭小孩,一面怀疑自己,一面什么都不隐藏,明晃晃地试探。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真有别的心思,早就能让大反派守寡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道:“我还没委屈,你在干什么?”

跟个小可怜似的抱住他,头埋着不起来,撒什么娇?

宿怀璟沉默半天,闷声道:“你把我关起来吧。”

容棠一愣:“嗯?”

“你说的,把我锁在家里关起来。”宿怀璟提醒他,“就这样做吧。”

也挺好的,自己狠不下心关他,他把自己关起来也可以。

容棠:“?”

他稍稍有点不可置信:“你认真的吗?”

宿怀璟深呼吸一口气,嗅见了容棠身上那股檀香,心神定了定,恨恨地磨了磨牙,特别想在容棠脖子上啃一口。

他松开手,往后退:“假的。”

容棠这才放下心,却又不悦地睨了他一眼:“以后别说这种话。”

“哦。”宿怀璟道,他问:“所以你刚刚说要抢人什么意思?”

眼前正是岛上暂时借给紫玉班居住的小院,前厅被改成化妆室,正有不少演员在里面化妆。

门口站着小厮,容棠让他进去通报请苏莲儿小姐出来,然后转向宿怀璟,道:“二皇子有时候太过莽撞,做事没有章法,我总担心你辅佐他会累得很,想给你找一个情报人员分担点辛苦。”

宿怀璟怔住,思索两瞬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眼睛倏地一下睁大。

有人自月门处出来,身段婀娜,面容艳丽,月色将她衬得更加明艳动人,戏子装扮落在她身上,丝毫遮不住浑身的气质,反倒渲染得更加蛊惑。

容棠在对方要走到自己身前的时候抬了手,笑道:“姑娘名声重要,还请止步。”

苏莲儿微愣,定在原处,盈盈地一福身:“小女见过两位公子,不知二位是谁,找我有何事?”

容棠从腰间扯下来一块玉佩,挂在了一边的树枝上,道:“宁宣王府,容棠。姑娘今夜这场戏若是唱完了就该不慎感染风寒坏了嗓子需要好生休养,没办法再去揽月阁了。”

苏莲儿皱眉:“公子这是何意?”

容棠:“有没有人跟姑娘说过,你与一位已逝的贵人长得极为相似?”

苏莲儿表情一顿,看容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容棠便知道她听过类似的话。

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姑娘若是不想被人当棋子利用,往后日日提心吊胆的话,便听我一言,早些回房休息,不要再去台上。”

原著里苏莲儿是男主的后宫之一没错,可她甚至连盛承厉出宫立府都没等到就死在了某位前去梨园的纨绔子弟床上。

在这个时代下,戏子的命轻贱如杂草。

盛承厉之后倒也替她报了仇,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人死不能复生。

前两世容棠想替她改掉死亡的宿命,但全都事与愿违。

第一世苏莲儿毁了容,最后又在一场瘟疫中死去;第二世甚至连原著剧情都没走到就无辜横死。

有月嬷嬷的事在前面,容棠冥冥中总感觉如果让苏莲儿与盛承厉再有接触,如前几世一般,可能会死的更早。

他提醒完,指了指挂在树梢的那块玉佩,道:“姑娘回城之后,若是不想再以唱戏为生,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永安巷棠璟宅找人通报,让他们为你找一个住处安置下来,之后再做些别的营生都可以。”

话音刚落,身后的小道上就有小厮匆匆跑过来,容棠一凝,还没待出声,宿怀璟便拉着他往旁侧让了让,苏莲儿上前一步扯走了玉佩,连声谢都来不及到,那人便到了她面前,陪着笑道:“苏姑娘方才唱的真好,殿下请您回去,说有打赏呢。”

容棠皱了皱眉,有些想阻拦,宿怀璟却扯了扯他袖子示意稍安勿躁,下一秒便看见苏莲儿不胜娇弱地轻咳了两声,话说出口气若游丝,不仔细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承蒙殿下厚爱,咳咳……只是小女偶感风寒,方才又唱了太久,实在、实在体力不支——”

话音未落,嘭地一声,容棠眼睁睁看着她往后一倒,径直摔在地上合上了眼睛。

前来传信的小厮霎时慌了神,小院里生起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容棠目瞪口呆,宿怀璟在他身边却低低地笑了一声,辨不出情绪,拉着他的手往来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