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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体弱多病(209)+番外

这是诽谤!

“你去跟娘解释我没有不好好睡觉吃饭!”他都二十岁人了,在娘心里还跟小孩一样算怎么回事!

而且要是加上这几辈子实际走过的光阴,他比王秀玉其实也小不了多少。

宿怀璟:“怎么解释呢?说棠棠天天晚上都跟我睡一起,没有热了就蹬被子,冷了就往我怀里钻。每天早上腿都搭在我身上,自己仗着生病吃药没什么反应,就置我于不顾,看见动静了便跑开,丢我一个人处理?”

容棠面色绯红。

宿怀璟正经地像是在讨论国事,慢悠悠又饱含怨念地问:“我不要面子的吗?”

【哦豁~这是打击报复~】系统愉悦地吃起了宿主跟大反派的瓜。

容棠卡了半天,遇事不决走为上计,将脑袋转了过去,动作间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往下望了一眼,又跟被烫到了一样缩回眼神。

宿怀璟闷闷地笑,没再逗弄他,视线放到门口,有意无意地望着。

容明玉公务繁忙,向来都是最后一个出现,他来的时候,天边几乎看不见一点太阳的影子,只剩余晖渐散。

长公主虽不吃晚饭,但还是上了桌,面前摆了一碗避暑的凉汤。

宴席过半,她像是刚想起来一般,随意问了句:“钱氏快生产了?”

碗筷碰撞的声音顿时寂静,满室几乎可以听见清晰可闻的呼吸声,每个人都心思各异,面上神色随便落过去一眼,都可以编撰出一本微表情大全。

容棠只看了看王秀玉,又低下头默不作声地舀着碗里的汤。

容明玉放下了筷子,面对母亲时一如既往地恭敬,看起来好像可以被画进百孝图那样的仪态,回道:“回母亲的话,大夫日日有诊脉,说是至多还有七日就该临盆。”

“可说了是男是女?”端懿刻意问他。

容明玉:“是男胎的脉象。”

“挺好。”端懿点了点头,面上威严又庄重,叫人看不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容远最近有点飘,又几乎不常有跟祖母在一个饭桌上用膳的机会,见状心思微动,笑着说:“遥遥之后,府内已经好多年没有弟弟妹妹降生了,祖母若是不弃,不如给他起个小名?”

此言一出,席上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各自都没有再吭声。

容峥脸色变了变,跟容柠一对视,后者面带不屑,睨了容远一眼,旋即向她哥摇了摇头。

宿怀璟瞧见这一幕,笑着在心里划掉了那条说容柠天真懵懂的评价。

宁宣王府怎么可能养闲人,她才不是天真懵懂,她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宿怀璟偏过头,唤双寿去替容棠盛了碗饭送上来。

容棠稍稍一滞,桌上暗流涌动间,他沉思了两秒钟,默默低下头干饭,一瞬间共情了小卢大人。

端懿沉沉地望了容远一眼,道:“不合适。”

她连理由都不屑于编造一个,直截了当地扔出三个字,满座也无一人敢置喙,容明玉甚至瞪了容远一眼:“你书都读哪儿去了?怎可劳烦祖母!”

容远面色一白,连忙起身告歉。

端懿:“无碍。我提起这一桩,只是因为前日在陀兰寺,莹丫头求了一签,解签的老师傅顺口问了一句府上可是将有贵人降世。”

长公主殿下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过数十年的存在,又饱经世事,地位崇高,有她领头,三言两语间就将两件事抛了出去。

容棠望了一眼王妃,瞧见她在听见“属虎”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转瞬再度恢复从容大气,仿似没有一点芥蒂。

他有些纳闷,宿怀璟伸手在桌下轻捏了捏他。

用过晚膳,天色全都黑了下来,容棠被王秀玉留在王府休息,宿怀璟被宁宣王叫去了书房谈话。

王府如今只有三人在朝为官,他想起一起长辈的架子,对小辈进行叮嘱却也寻常。

宿怀璟恭敬又谨慎地听他时有时无,来兴致了聊两句、没兴趣了将人晾在一边的谈话方式,在书房待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等到容明玉打了个哈欠。

他忙起身告退,走出屋门的刹那松了松肩上的防备。

星月当空,夏夜蝉鸣悠悠,宿怀璟沿着卵石小道往棠华院走,刚走过一个拐角,却看见花园道上来来回回有人踱步,时不时还要跺两下脚轻向上跳。

长身玉立、瘦削羸弱,站在月下仿似随时都会消散一般,可不正是容棠?

宿怀璟一下愣住,快几步走过去,下意识地用手给他扇起了风:“你怎么来了?”

容棠转过头,自然地回:“等你啊,他没难为你吧?”

宿怀璟心下一暖,摇了摇头。

容棠松下口气,瞬间原形毕露,眉毛都皱了起来:“那快回去,我要被蚊子吃了!”

宿怀璟:“……?”

大反派无奈极了。

好在夏夜蚊虫本就多,宿怀璟外出都会带上特制的药膏,生怕自家小祖宗被叮了包痒极了上手去抓,最后又破皮难受。

所以他只是稍稍愣了一下,想也没想,径直蹲在了地上,衣袍擦过卵石,却温柔地撩起容棠衣摆。

打开药膏的一瞬,一阵青草的香味散在空气里,宿怀璟一边为容棠按揉着那些红肿的包,一边不轻不重地假装训诫:“又热又闷,你出来做什么,弄了这一身包,不痒吗?”

容棠避重就轻:“痒。”

宿怀璟等他下文,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没好气地笑了,抬眼自下而上瞪了容棠一眼:“听你诚实地说一句喜欢我,怕不是要等我死了才行。”

行风如果在这,眼珠子估计都要掉下来。

这十来年间,便是主子才八岁的时候,又有谁听过他这样说话?

又赌气又憋闷,又开心又委屈……

矛盾死了。

容棠摸摸鼻子,移开视线。

宿怀璟替他擦好药,又顺带在手腕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抹了一层,然后才放下手,牵着容棠一起往院子走。

月色如水,暴雨一直未落,风声却渐起,吹过草叶,翻来厚重的泥土味。

容棠问:“他找你聊了什么?”

“朝堂上的一些琐事,还有我们在外过得怎么样?”宿怀璟说。

不得不说容明玉其实算是个聪明人,他想知道御史台的动向,却从头到尾只言片语也不往上拐,只在某些地方偶尔提上一两句,诱宿怀璟不经意间将信息透露给他。

宿怀璟听明白了,却也乐意跟他玩这种把戏,告诉容明玉的没有一句假话。

他笑了笑,说:“宁宣王还说,王妃想你了,过几日可能会搬去永安巷跟我们一起小住一段时间。”

容棠嗤笑了一声:“话都让他说干净了。”

若是真的想他,要求长子搬回府中,可比妻子外出简单又尊敬得多。

他闷着头往前走,想起晚膳时王秀玉的那一眼,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娘一副早就猜到了的样子?”

宿怀璟:“她是猜到了自己的丈夫不可靠罢了。”

在正事面前,妻子永远是容明玉可以舍弃的那一位,可悲的是王秀玉早就知道这一点,却仍是偶尔会对他心存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