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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体弱多病(101)+番外

身上半点黏腻感没有,不像卧病在床躺了七天,而只像是睡了一个午觉一般,一觉睡醒除了身体有些酸软,精气神好得出奇。

若不是自己清楚他就是吐得晕死了过去,容棠甚至会觉得双福刚刚的话全都是在诓自己。

衣服挂在衣架上,容棠一件件脱下,正要穿中衣的时候余光一瞥,怔了怔。

他抬起胳膊对着光看,瞧见血管边有几个细小的红点,像是针眼。

顺着看过去,就连手背上都有,密密麻麻,一处叠着一处。

用到针灸了吗这次?

陈大夫一贯不善针灸,宿怀璟去外面请了大夫?

容棠想起大反派的名字就有点慌,叹了口气放下胳膊,换好衣服出门,太阳还没移到头顶。

双福说大夫叮嘱过醒来第一餐要吃点流食,容棠便捧着个小碗坐在了宿怀璟门前连廊处,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一边眼巴巴地盯着房门。

喝完粥后又换成了话本,到申时过半,日头西偏的时候,双福又替他端来一碗药,劝他回房等着,容棠摇摇头,果断拒绝。

宿怀璟守了自己七天,他最起码得让崽崽一起床推开门第一个看见的是自己吧?

容棠固执地坐在连廊栏杆上等,坐麻了就起来走走路,走累了再坐一会。

小院光影一点点偏移,树影落下的阴翳渐渐连成片,直到融进夜色之中。

偶尔有人路过,都能引得容棠一抬眼,亮晶晶的眼睛里期待放得异常明显,定定地看两秒,又在发现房门一点也没动的时候闷闷地垂下头,继续等下一次声响。

行风在暗处看着,莫名想起来主子曾经在蜀地养过的一只小奶猫。

也是这般,又乖又懂事地等主子一天中偶尔抽出一时片刻跟它玩耍,只要那一小会儿就足够它开心地自娱自乐一整天。

行风看得有些心惊,转身从暗门走进了屋内,一打眼却被眼前一幕吓到了。

宿怀璟并非在睡觉,相反,他坐在书桌前,腕上绕着一根纯金的细长锁链,垂眸不知在思考什么。

锁链从宿怀璟的手指延伸,一路顺着地板落到床前,踏步床上的木板全都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五尺高的囚笼。

软金做笼架,每一根框架主体上都用金丝缠上花样,华贵漂亮的玫瑰和蔷薇交错,用朱砂描上颜色。

笼子恰好框住了整张床,锁链穿过笼门向里延伸,不知最后要拴在何处。

行风本能地察觉危险,不敢再想,也不敢多看一眼,赶紧低下头:“主子。”

宿怀璟没应,他只是垂着眸,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只囚笼,视线又落回到桌前,似有些不满意,皱了皱眉,突然问:“太矮了,你觉得呢?”

行风微怔:“主子说什么?”

宿怀璟抬手,锁链碰撞出一道清脆的声响,他指向笼子,说:“高度太矮了,棠棠万一躺累了想站起来的话会砸到头。”

行风瞪大眼睛,心下微颤,完全不敢应声。

宿怀璟却若无其事地拿起毛笔,在桌上某一张纸上添了几笔,扔给行风:“让工匠按这个尺寸重新改一个送过来。”

他顿了顿,挑剔道:“上面的花也重新画,太丑了。”

他起身,摘下链子,看了一眼外面天色,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跟行风说话,眉头轻蹙,有些困扰:“我不是很想出去,我不想见到棠棠。”

会动的、会说话的、会笑的、会亮晶晶睁着一双眸子冲自己撒娇的容棠。

宿怀璟这个时候一点也不想见到。

心底恶念翻涌,他只想把容棠抓回来锁起来,一点也不想让他再在广阔的天地下活动,不想让他只不过脱离自己视线一瞬就晕死过去无声无息。

手指搭上脉搏的那一刹那,宿怀璟差点以为容棠要回天上做他的小菩萨去了。

他精心照料了两个月的身子,到头来抵不过一场气急攻心、忧思过度、夙夜难寐……

讽刺得宿怀璟恨不得直接扎针逼迫容棠醒过来问个清楚,而非一而再再而三地压着脾气为他慢慢调理。

宿怀璟想,那不如直接把他锁起来好了。

不可捉摸的变数那么多,他一件也不喜欢。

他讨厌任何能引起容棠情绪波动的人,可外面总有这样的人。

“我想把他关起来。”宿怀璟轻声道,又很快否定自己:“可他不会喜欢的。”

那不如不见面的好。

再过一夜,等自己压下那些念头之后,再去见容棠。

可等他下定了主意打算休息之后,行风却低声提醒:“主子,外面起风了。”

夜色沉沉,日历走到四月十五,天上月莹莹,地上人团圆。

“啊秋!”容棠突然打了声喷嚏。

宿怀璟拉开门,目光沉沉地低头望向门前连廊上坐着的人。

容棠正低着头擦鼻子,听见动静的一瞬间抬头,眸光比月色还动人,喜色不加掩藏,简直是这个世上最可爱乖巧的家养小动物。

“你醒啦!”

作者有话说:

怀璟:我要把他关起来,锁起来!我还不要见他!行风:可是起风了,你老婆在外面吹风……棠棠:啊——秋!怀璟:……(拉开门)(盯老婆)(给你一秒钟)(抱我!!!)

第47章

“怀璟,你睡了好久哦。”容棠站起身,快步走到宿怀璟面前,微仰着头看他。

他自己睡过去七天无知无觉,看到双福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多大改变,他晕倒太过寻常,不至于两个月不曾昏厥,就忘了这种感受。

可宿怀璟站在他面前,月色落入庭院,他低着头不带任何表情地看向自己,容棠心下一紧,眸光定在他带着青黑的眼下,止不住地难过与心疼。

容棠抿抿唇,自觉理亏,声音降了八度,心虚地问:“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吃饭?”

夜间有风,院中栽树,风吹过树叶,一阵阵的沙沙声响,惬意而凉爽。

容棠出门的时候是中午,穿了一套略显单薄的月白色春装,站在檐前月下,愈发像天上仙人。

宿怀璟眸色深深,看向容棠明显带着点怯意问自己话的神情,遏抑了一瞬心中那些滋生蔓延的念头,问:“你不冷吗?”

出口声音低沉而喑哑,容棠稍怔了一下,又贴近一点,摇摇头:“不冷——”

话音未落,一股痒意冲上鼻头,容棠迅速往后退开半步,偏过头,掩住口鼻:“啊——秋!”

容棠:“……”

他更心虚了,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抬头看自家崽崽,然后就撞进一双带着冷意的眸子里。

“……”完蛋。

容棠光速弥补:“我这就回去加衣服!你去餐厅等我好不好,我让厨房炖了你爱喝的雪莲汤。”你别生气!!!

容棠脚尖一转就要开溜,还没走出两步,手腕被人攥住,力道大得出奇,比宿怀璟以往每一次牵他手都要重,容棠直觉认为他在撒气。

撒气还憋着……

容棠垂垂脑袋,默默又把脚转了回来,闷声道:“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