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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我上辈子是个渣[末世](34)

方越想起自己见到的第一只怪物便是它,不由咋舌——原来并不是每个地方都会出现这种怪物。

“当时我们以为它对女性无害,可后来……”刘思蓉捂住嘴,回想起那天场景仍感到反胃,“一个女孩不小心被丧尸抓住,肚子被撕开,然后……掉出一个黑漆漆玩意儿。”

是尚未成形的异形。也就是说,并非怪物不攻击女性,而是要通过女人繁殖。

“所有人都吐了,然后跟怪物接触过的女性都成为怀疑对象……不,哪怕没接触过也一样。”刘思蓉攥紧拳头,“很多女人被杀了,被男人。”

“不过,”她苦笑,“至少事实证明,一旦被那怪物触碰过,就会被感染,虽然我也不清楚原因。”

“那你呢。”

刘思蓉露出一副果然会被问到的苦涩表情,伸手抚摸肚子。方越这才注意到,对方肚皮鼓起,若非衣服宽松十分明显。他些微讶异:“你……”

“其实会有感觉。”刘思蓉道,“前期还不明显,但肚子会越涨越大,还会出现孕吐,就跟真的怀孕似的。”

听了女人一席话,方越沉默良久:“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杀了你?”

“没关系。”

“什么?”方越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关系。”刘思蓉低头,语气淡然,“我本来就打算在变异之前,亲手了结生命。”

她粲然一笑,只是那笑容中包含着许多内容。似无奈,似妥协。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愿承认才苟且偷生。但即便如此,在变异以前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会哭会笑,有自己的思想,也会怕死。”她看向方越,“你不认为那些男人太自私了吗。我们虽然受到感染,但还活着啊,他们怎么能用看待怪物的眼光看我们。”

不过女人似乎只想倾诉一番,并不期望得到回应,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想过,如果最亲的人被感染了,我一定不会放弃他。但如果是陌生人呢 ……如果待在一起会危害到自己和亲人的生命,我可能会跟那些男人一样。”

因为人是矛盾的生物。他们时而和蔼可亲,又时而自私自利。他们能为一个人奋不顾身,也能因为利益而借刀杀人。

方越不明白女人为什么告诉他这么多,是因为良心不安,想让他别趟浑水,还是另有他求。

“直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我……”刘思蓉咬紧下唇:说吧,被骂厚脸皮也没关系。只要是为了儿子,哪怕死掉也甘之如饴。

“我有一个孩子。”她说,“我希望你能带他走。”

方越倒是没想到对方会提这个要求,不由一愣。

“我活不了多久了,但孩子还小,我不能让他陪我送死。”提到心爱的儿子,刘思蓉眼睛泛红,但强忍着没让泪水掉出来,“我知道自己很厚脸皮,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但作为母亲,我……”

“好啊。”

女人想过无数种情况,甚至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她话没说完,对方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不禁喜出望外:“你、你说什么?你答应我了?”

但方越没回话,反而皱着眉头扭开头。

药房里凭空多出第三人。他循声望去,却见白封斜倚在里间门框边,正一脸无聊地看着他们。

☆、第二十七章

方越猛地站起:“你什么时候来的。”完全没察觉到来人气息,而且看对方站位,似乎是他们来之前就在这里。

白封没回话,将手里白色塑料袋丢了过来。方越下意识接住,发现里面塞满各色药物,脑海里突然冒出对方是来帮自己找药的可怕想法。但因为太可怕了,所以马上抛之脑后。

“你刚才说……”女人谨慎开口。

白封坐到方越原先的位子:“我答应你,但是有条件。”

条件?

刘思蓉虽仍对男孩的人品不太放心,但心知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试探问: “什么条件?”

白封拿出一把小刀——这是从小痞子身上捡来的。他把东西递给女人,轻声说:“把感染者全杀了。”

闻言,刘思蓉怔住。她愣愣低头看手里那把折刀,刀身看着脆弱,似乎一扳即断,但一旦刺中弱点也能一击毙命。

这些天经历的事情都怪诞之极,好容易杀丧尸时不会手抖,眼下却被命令去杀人。那些人、那些人救过自己啊,而且还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被感染,但还活着。如果真这么做,那自己的所作所为跟那群男人有何区别。

刘思蓉嘴唇颤抖,半天没发出一个字。其实,就算让她马上自杀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只是这件事……

究竟是选择同伴,还是选择孩子?

“什么啊,不愿意?”白封等得有些不耐烦,“那算了。”

女人条件反射般抬起头:“我做,我做!”

她身体快不行了,如果孩子继续跟着自己,肯定没法活下来。如今镇里很少有外人进来,今天好容易见着希望,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不管是什么要求,她都必须接受。

哪怕,是要杀了相互依存的同伴。

“等等。”方越出声阻止,皱眉看白封,“为什么加那种条件。”

以他对白封的了解,不可能是“感染”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更何况女人没受过专门训练,仅凭一把小刀,怎么可能杀死那么多人。

白封似乎不想回答,因此没理睬方越,只示意女人快点行动:“只等你一个小时。”

刘思蓉慌了,急忙要离开,却被方越拽住胳膊:“你考虑清楚了?她们可是你同伴。”

女人愣了愣,又看向白封,见对方没反应,心知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禁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是的……但我儿子更重要。”

地下室离药房不远,五分钟的路程。可越接近目的地,刘思荣心跳越快,紧张地捏住藏在衣袖中的小刀。

即使法律已经无效,但道德观念仍在束缚她。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路上街景模糊,仿佛走在一场梦里,一场难以想象的噩梦。

以特定节奏敲三下,依然是那个袒胸露乳的女性开了门。方才刘思荣借口查探后续而出去,一回来就被姐妹们包围询问结果。

“没、没问题……”刘思蓉艰难开口,“男人被赶走了。”

听到这个喜讯,一部分人开心尖叫,但也有人持怀疑态度:“真的?怎么赶走的?”

“他揍了他们一顿,那些人被打怕了。”刘思蓉从人群缝隙间瞧见儿子呆在角落,想要过去,“真的没问题。我、我带孩子出去透透气。”

“这大晚上的不危险吗。”郑大妈担心,“怪物还在啊。”

刘思蓉难看地笑笑:“没事,就在门口。”

女人抱起儿子,怜爱的捋了捋他的发梢。这是最后一次,那两人在外面等她,只要送出儿子,之后的事,就是她需独自面对的了。

到出口的这段距离无比漫长,她觉得所有人都目光如炬盯着自己,不由心脏跳得飞快。为免暴露情绪,努力目不斜视地一步一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