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可爱的。
小也是最可爱的。
就在谢朗终于从冰箱里拿出肉馅准备开始包馄饨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唤声。
“朗哥……”
谢朗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厨房门口露出来，是只穿着上半身的睡衣的黎江也扒着门，对着他试探着轻轻地道：“你真的还想吃蛋炒饭啊？”
“听你的。”谢朗说。
“那、那我给你做！”
黎江也似乎一下子高兴起来，从门口钻进来站到他身边，把那个围裙解下来套到自己身上，站到了灶台前面：“我做！”
第97章 过日子之小烦恼（2）
……
黎江也一开心就喜欢哼歌，他穿着围裙从冰箱里往外一颗一颗拿蛋，一边拿还一边要哼着数出来：“我两颗，你两颗——正好冰箱里也就剩下最后四颗了，朗哥，咱们明天去超市又要买鸡蛋和牛奶啦。”
“嗯。”谢朗专注地男孩的侧脸，其实明明只是在数鸡蛋而已，可就是觉得好看，舍不得错过哪怕一秒。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灿烂的阳光照在小也的脸孔上，他睫毛天生细软，毛茸茸的，像是一种奇异的、谢朗从没见过的小动物。
“我看看，嗯，还有水果也没了，”黎江也继续兴致勃勃地盘点着冰箱里的存货：“我还想买上次那个榴莲，说是马来西亚进口的，忘了叫什么名字了，真的特别好吃！就是真挺贵的。”
“叫猫山王。”谢朗就站在黎江也身边，他每个字都听得很仔细，甚至连榴莲的名字都记得清楚，停顿了一下：“不贵。就是有点臭。”
他不爱吃榴莲，后半句话也是想了想才点评的。
但不是因为自己不爱吃，是因为喜欢和黎江也这样聊天——
细细碎碎的、毫无营养的日常闲聊。
其实他以前就很喜欢听小也说这些了，但是因为自己不知道接什么，所以大多数时候只是默默地在听。
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一个人总是在听，另一个人再怎么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也都没办法说那么多了。
这可不行。
这是谢朗在过日子中慢慢学到的道理：过日子，就是两个人要一直一直都能说上话呢。
所以他开始试图让自己搭上小也每句话，哪怕是会笨拙地惹恼黎江也，也要努力搭话、强行搭话。
这句话果然引来了黎江也转过头，一边飞速打蛋一边用那双眼睛瞪他：“那不是臭，是一种很特别的香，很多人都说榴莲是水果之王呢。朗哥，你不懂。”
“嗯，”谢朗微微笑了，附和道：“我不懂的。”
他说着把打蛋的碗给接了过来，一边熟练地帮黎江也打下手，一边飞快地凑过去吻了一下男孩的侧脸。
阳光打在玻璃窗上，折射出淡金色的光芒。
那是一个很轻又很迅速的亲吻，蜻蜓点水一般落在黎江也的脸颊上，因为只是闲散地穿插在两人细碎的小话之中，本该是不会引起人注意的。
黎江也的眼神却还是一下子柔软下来，他的动作微微停顿了片刻，随即才又伸手去点火。
“哼。”他低着头，鼻音轻轻的像小声的咕哝，忍不住问道：“朗哥，我问你一件事啊。”
“嗯。”
“你是真的有这么爱吃蛋炒饭吗？”黎江也说：“其实……”
他顿了顿，还是继续道：“你要是没那么喜欢，咱俩以后要不就去外面吃吧。反正我腿现在也差不多好了，不用再点外卖了。”
黎江也看起来问得像是若无其事，但声音却不自觉地越来越小，因为之前提出两个人同居就多在家做饭的恰恰就是他自己：“我做饭也就那样，没比你好，也就只有一个蛋炒饭算是还行吧，能凑活吃。”
确实是有点感到难为情了，他一边说一边用锅铲轻轻扒拉着锅里的米饭：“朗哥，我、我好像并没我自己想的那样……那么会过日子，但偏偏还什么都想管。”
他猜谢朗不会懂他的纠结。
是啊，他又不会过，还颇有点儿抠门，但心底又特别想要掌控家事，比如要一起在家做饭洗碗的执念、比如规划两个人接下来一星期买什么菜、再比如黎家明的狗粮要在什么时候囤比较划算。
真烦人啊他。
黎江也不情愿地想，虽然他不喜欢这样，可其实他真的挺像妈妈，喜欢念叨、喜欢省钱、还喜欢一厢情愿地管这管那，和他同居了这么些日子，谢朗应该什么都发现了吧。
这样的念头一浮起来，就忍不住觉得郁郁，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满眼只有锅里被他铲得细细碎碎的金黄色鸡蛋。
“小也……小也？”
直到谢朗重复第二遍的时候，黎江也才抬起头来看向他，一双浅色的瞳孔隐约有些失落。
“我爱吃蛋炒饭。”谢朗认真地说。
“能有多爱吃嘛，”黎江也沮丧地道：“上周吃了两顿，前天吃了，今天也要吃，哪有人会这么吃都吃不腻的。”
“我……”谢朗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不懂。”
他居然罕见地用了黎江也喜欢说的任性话。
黎江也一时之间不由被搞得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望向谢朗。
谢朗其实并不想要说出实话的，但还是太想要哄小也了，哄小也就像是根植在他体内的本能反应。
他认真地说：“小也，我是真的喜欢。因为吃蛋炒饭之后……会有联想。”
“联想？”黎江也一时之间没搞懂，望着谢朗：“什么联想？”
谢朗清了一下嗓子，微微凑过去，在黎江也的耳边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鸡蛋，就会想到鸟类，然后就会想到你。总觉得……鸡蛋是很色情的食物。”
黎江也完全懵了，他似乎受到了一点点猝不及防的惊吓，手指攥着锅铲，但却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傻乎乎地看着谢朗。
真笨啊，小也。
谢朗有些无奈地想，他破天荒地发现原来小也也有这么笨蛋的时候，竟然不懂联想是什么，于是他更加温柔地耐下心来，轻声地、仔细地解释道：“吃蛋炒饭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们以前在出租屋做爱，也会想……想你如果是小鸟的话，那我们做·爱之后，你也可以下蛋呢。有了这样的联想，所以就更加喜欢吃蛋炒饭了，吃了之后……会有更多的冲动，孛力起得很厉害。”
“也、也不用解释得这么详细！”
黎江也感觉自己的脸颊一下子烫得要炸了，现在脑子中满是联想的人变成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窘迫和可爱，白皙的脸蛋浮起艳丽的羞涩神色，即使只用目光看上去，都仿佛有一种毛茸茸的触感。
谢朗觉得他就是一只小禽鸟，因为大自然怎么会舍得给一个人类的面孔染上这么迷人的颜色呢。
“我、我给你下两根火腿肠哦，再加点香菇和圆葱。”
黎江也简直像是逃似的，仓皇地转过身去拿背对着谢朗，胡乱地炒着锅里的蛋炒饭，但金黄色的蛋炒饭却越看越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