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寅僵硬地站在原地,神情忽青忽白。
他看着满脸不耐的许斐,瞧着对方眼中的轻慢与不屑,浑身的血都仿佛在瞬间冷了下来。
“许斐。”
他听见裴寅认真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以为无一例外,裴寅是想和他讨饶,就像以往的每一次。
就像他们交往的这段时间以来,裴寅的一再退让。
但接下来的话,却全然出乎他意料。
因为裴寅问他。
“你是想和我分手吗?”
第26章
这是许斐从未想过的选项,也想不到裴寅竟然会主动提出。
一瞬间他的大脑空白一片,许久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是不敢置信的重复,亦是冲天怒火的质问。
在许斐心中,裴寅只可能被他抛弃,因为裴寅更喜欢他不是吗?
那为什么会分手,因为他做得太过分了?还是因为那个学长。
许斐的脸色青了又白,他突然就没那么确定了。
裴寅喜欢的类型一直很相似,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别人。
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更清楚地意识到,原来他对裴寅来说不特别。
交往了又如何,可以分手。
他直勾勾地看着裴寅,强烈的破坏欲油然而生。
不是要分手吗,分也可以,但他现在就想看到裴寅知道他睡了自己亲哥以后痛不欲生的脸。
心跳得很快,耳朵轰隆作响,恐惧与愤怒之中,许斐没有看见裴寅动摇的神色。
没瞧见裴寅试图上前握住他的手。
没听见裴寅说的那句,我错了。
许斐面无表情道:“好啊。”
裴寅一怔,手僵在半空中,他望着许斐的脸,这个人明明露出了害怕被抛弃的模样,却又轻易地说了好。
许斐甚至笑了,虽然连笑都扭曲着:“反正我也腻了。”
裴寅的手落在身侧,紧紧握拳:“许斐,你知道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许斐哈哈大笑:“我为什么不能随便说,跟你在一起这件事,就已经够随便了。”
裴寅面色瞬间苍白,他受伤地望着许斐,没有说话。
“别装得好像你很在乎我的样子,我对你来说,不就是随便玩玩而已吗?”
裴寅颤抖着唇,几乎气急:“我从来不玩。”
许斐浑然不管不顾,他能指望裴寅什么,这个人就是个骗子。
遗忘他的混蛋,到现在都没能将他认出。
许斐几乎笑出眼泪,他擦了擦脸颊,靠近裴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喜欢的都是我这种类型的。”
他用手指勾着自己的头发,摸过动过手术的眼睛,落在穿了孔的耳垂。
“你的喜欢真廉价,只要长得稍微合你的胃口,你都能像发情的狗一样凑上去。”
“许斐!”裴寅勃然大怒,眼睛红了,紧握的双手几乎攥出血来。
震怒之中,却是极度的受伤,许斐甚至能看见裴寅那双含泪的眼。
许斐慢慢地敛起脸上的笑意:“不过这都不是最恶心的。”
“裴寅,你知道你最恶心的是什么吗?”
裴寅没有说话,他在狼狈又急促地喘着气,被许斐的几句话伤得彻底。
可他没想到,这并不是最致命的。
他看着那张他深爱的脸,吐出了最可怕的话语。
许斐轻声道:“你怀疑过吧,但是不想去相信,也不敢去相信。”
“到现在,你都没有认出我吗?”
他看着裴寅缓缓睁大的眼,低声给面前这个想要抛弃他的人判了死刑。
“我亲爱的弟弟。”
第27章
房中一片死寂。
许斐清晰地看裴寅的神情,从迟疑到错愕,震惊到痛苦,双目逐渐变得一片赤红,可怖又可怜。
许斐的心也紧紧地缩成了一团,又无比痛快。
“你说什么!”裴寅像是丧失了正常人本该有的反应,只愣愣地回道。
许斐哈了一声:“难道你还没听懂吗,我都给出这么明显的提示了。”
“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原名不叫许斐。”
“我叫裴午,今年二十一,四月八号晚十点整出生。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他只比我晚生了十分钟。”
“父母离婚后,他跟了妈妈,我们分开了足足十一年。”
“裴寅,还没认出我是谁吗?”
“够了!”裴寅几乎是吼出了声,他眼泪落了下来,身体也本能后退着,几乎要被许斐的话语逼到绝境。
“别再说了,求你了。”一字一句,从裴寅的胸腔深处发出,淬满鲜血。
看着裴寅无比痛苦的模样,许斐就像是被撕扯成两半。
一半为裴寅如今的模样而感到快活,一半却同样感觉到心如刀割。
他为什么要感到不舒服,这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的吗?
裴寅佝偻着身体,胃部剧烈的不适让他几乎直不起腰来:“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是吗?”
许斐毫不犹豫:“是。”
裴寅:“这段时间你跟我发生的一切,都是你故意的是吗?”
许斐:“没错。”
裴寅扶着一旁的柜子,弯腰吐了出来。
他几乎克制不住巨大的恶心,兄弟乱伦的可怕与恐惧,几乎要将他摧毁。
许斐一直想要做的事情,的的确确彻底成功。
裴寅:“你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解又崩溃,几乎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才让许斐如此疯狂。
许斐站在他面前,却冷漠得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除却一开始的讽刺冷笑,他现在面无表情,冷眼旁观裴寅的崩溃。
许斐:“因为你没认出我来。”
裴寅扶着柜子,不可置信地望着许斐:“你说什么?”
许斐:“如果你认出我来,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裴寅,怪就怪你愚蠢透顶,色欲熏心。”
“你看看我,看着我这张脸,你从没想过我究竟会是谁吗?”
“又或者裴寅,这十一年来,哪怕你来找过我一次,就算只有一次,你都不会认不出我来。”
“是你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许斐看着裴寅的眼泪流得越凶,身体内部有声音让他不要再说。
可是过速的心率,轰隆作响的肾上腺激素,让他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他就像亲手将刀捅进了裴寅的身体里,看着裴寅痛苦万分,可这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裴寅,别再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毕竟这段时间以来……”
他停不下来。
他已经将刀子捅入,就再也不可能就此收手。
“要忍受跟亲弟弟一遍又一遍的上床,真是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第28章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仿佛久久在房中回响。
二人彼此对视着,不同许斐的呼吸急促,面红耳赤,裴寅仿佛一瞬间静了下来。
他低着头,没有任何情绪,刚才还掉个不停的泪,已经完全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