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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从他不解伊(网络版)(66)

白槿湖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麻雀正叫闹着不停,阳光斜斜地照进了落地窗,天蓝色的窗帘让人心都亮敞了起来,她打量着周围,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床,病房。

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像是之前坠入了一场深深而绵长的睡眠,梦里沈慕西拉着她的手过树穿花,来到了一个空地面前,空地的周围都是成片的树林,阳光普照着。沈慕西说要在这里造一所小楼,南面是卧室,中间的是客厅,有大大的落地窗,外面种满了桃树和向日葵。

他牵着她,她在梦里咯吱咯吱地笑了。

宁愿这样沉睡不醒,梦里有慕西,就不寂寞。

她下了病床,病历卡上写着高烧,甲型流感疑似病例,医院是南京人民医院。南京,怎么是在南京,她刚刚不是还在巴塞罗那寻找着沈慕西,怎么一梦醒来,已回到了南京,究竟发生了什么。

头很疼,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拍打着自己的额头,看见病房上写着“隔离房”,她哑然失笑,原来自己真的被隔离了,甲型流感疑似病例,她管什么呢,她要出去,她还要去找沈慕西。

她使劲地敲着病房的门,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这是什么医院,你们凭什么关我,你们放我出去!

一个戴着眼睛的医生担忧的站在病房门口,隔着玻璃,看着白槿湖在病房里情绪失控的样子,他对站在身边的陆澍说:她怎么了,精神这么不稳定,我真的担心她会疯。我看,在隔离室待不久,她烧退了,也要被送到随家仓去了。

随家仓是南京脑科医院,南京人都俗称那里是疯人院,如果有人说你是随家仓出来的,那么,就是骂你是神经病了。

不会,她不会疯的,你信吗?她不论怎样的失控,都是暂时的,冷静下来,她就会好的。她不会疯,她心里放不下一个人,她念着他,她记着他,她不会疯。陆澍望着她在病房里焦躁地寻找着出口,坚定地说。

她只是,想寻找一个出路,那条路口,是通向沈慕西的。

陆澍望着这个曾经美丽动人的女子,已经为了寻觅一个叫沈幕西的男人憔悴的不成样子,她被隔离期间,起初每天都仅仅只喝一碗粥,剩余的时间,就是躺在病床上对着天花板流泪。

没人能理解,陆澍也不能理解。

可是,他多想宝贝她,让她快乐起来,让她忘掉那个叫沈幕西的,重新回到他身边。如果有这样的机会,那么他陆澍愿意为她放弃眼前的一切。

但晚了,她不会愿意的,她根本是爱入膏肓了,这世界上大约是没有任何一种解药可以解她的魔怔了,她爱沈幕西,除非她死了,活着的一天,她只有沈幕西。

沈幕西,还有谁可以取代你呢?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你之后,她不会再爱人了。

被隔离了一个月后,她就被排除了疑似病例,她看起来脸色还好了很多,陆澍站在病房门口捧着一束向日葵花接她出院。

她抱着向日葵细细的嗅着,那是一束经过特殊制作的花干,不仔细看,就像是鲜花一样鲜活,她芬芳满面。沈慕西,我为你,疯过,哭过,不要命过,我还是没有找到你,我们的爱就像是这一束花干,虽然风干,却还是鲜活动人。

陆澍开着车带她去夫子庙的夜市上吃烧烤,她拿了一大串,上面撒了厚厚一层辣椒粉,她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叉着腿坐在街摊边。

第一百二十一章:你是化作成了风吗?

陆澍开着车带她去夫子庙的夜市上吃烧烤,她拿了一大串,上面撒了厚厚一层辣椒粉,她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叉着腿坐在街摊边。以前,沈慕西就是这样宠着她,看着她贪婪的吃相。

她拿着一瓶啤酒,往嘴里灌,打了一个酒嗝,将羊肉串一个劲的往嘴里塞,辣的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

陆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绒布的盒子,轻轻推到她面前。

她放下羊肉串,擦了擦嘴角,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东西的那一刹那,瞬间哽咽。

距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是一个黑色的哨子,那是两年前沈慕西送给她的。她离开小楼的收拾东西的时候,因为无望,就随手丢在了沙发上。

现在,这个哨子就出现在她眼前,沈慕西说的,不管发生什么,只要吹这个哨子,他就会像超人一样飞到她身边,随叫随到,她叫他往东他不会往西,他听从她的所有指挥和命令。

她握着那个哨子,贴在脸上,眼里都是对过往美好的怀念,她问陆澍: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个哨子的?离开沈慕西的时候,我没有带走它,后来,我一直后悔,我责怪自己,应该带着,没准我想他找不到他时,吹这个哨子,他还就真的能神奇地飞到我身边来。她说着,深情地望着哨子,笑了。

鹌陆澍喝了一口啤酒,狠狠灌了一口,放下酒瓶,良久,缓缓说来:

这个哨子,是一个星期前,搜救员在巴塞罗那的贝索河里,打捞到的一件衣服,里面有沈慕西的护照,还有,这个哨子。通过外交,辗转交到了我的手上。陆澍说着,停了一下,有些怕她接受不了。

她的眼睛呆呆地凝视在某个点,手捂住了胸口,她隐忍住,手紧紧握着,指甲穿透了手心的肌肤,她咬住唇,说:请说下去。

有个华人目击者说,看见沈慕西踉踉跄跄地在贝索里河边,可能已经感染了流感,高烧让他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他抓住河边的每一个女子,嘴里喊着念着一个女人的名字,说着白槿湖,我怎么把你弄丢了,我们怎么会失散了。

陆澍看着她,问:你没事吧?

她手抓过一把羊肉串,把羊肉直接从烧烤签上一把拉了下来,整个手心里都是辣辣的肉串,她一把塞进嘴里,别过脸,用力地吞着,用手背擦眼泪,她说:我没事,你接着说。

最后他跌入了河里,甚至都没有在水面上挣扎一下,就沉了下去,没有再浮上来。随后赶来的救援人员,打捞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他,只找到了他的一件衣服,衣服里就有这个哨子。

陆澍说完了,有些害怕面对她的反应,她会不会接受不了一下子晕过去,还是会哀嚎大哭。他也犹豫要不要把这个事告诉她,如果隐瞒下去,她可能还是固执的去寻找沈慕西,而她总有天会知道沈慕西已经落入了那条河里再也没有爬起来,那样对她伤害会更大。

长痛不如短痛,说的多好,说的那么轻飘飘,短痛,也痛的让人喘不过气。

白槿湖沉默了很久,那沉默,让陆澍十分的压抑透不过气,她就好像在集聚着悲痛的火山,随时都会喷薄而出剧痛岩浆会湮没她。

她将那个哨子放在唇边,对陆澍说:告诉我,这个故事是你编的,对不对,我就猜到是你编的,沈慕西怎么会死呢,怎么会掉到河里去呢。他会游泳,他曾获得过百米游泳冠军你知不知道?我不久还梦见他买了一块土地要做一栋漂亮的小楼给我,他牵着我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