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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从他不解伊(网络版)(14)

维棉抱着槿湖,说,小槿,使劲哭,我陪你,我在,我就在你身边。哭出来,不要再忍了,我懂你心里的苦。

白槿湖的父亲彻底的蔫了,他打了十几年的女人死了。他每次打这个女人都是在发泄那件事给他带来的耻辱,当这个被他骂为破鞋骂为**的女人死在了路边。他不顾一切的抱起孤零零死在路边的女人,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被他折磨的这么瘦,轻的就像是一阵风可以带走。

母亲的后事安排好,白槿湖没有再和父亲说过一句话,他再也没有打她。

她努力控制自己先将失去母亲的沉痛放一放,母亲生前最大的期盼就是白槿湖能考上好的学校,有个好的未来,她不能让母亲失望。

白槿湖回到学校,她的书都整理的好好,她缺课的这几天笔记有有人帮她写好了,她认得那个字迹,是陆澍的。

陆澍进教室的时候,看见她坐在教室里,她正好抬头,他们对视了一下,陆澍发现她的脸是那么的苍白而瘦的不成形,形容枯槁,陆澍心疼了。

他听说了她家里的事情,感慨这样的女子如此艰难的行走着。陆澍说不清对她为什么就有种心疼,直到多年以后,陆澍才恍然大悟,多年前的那种心疼,就是一种爱。

陆澍把白槿湖的事,轻描淡写的告诉了妈妈周萍芬,周萍芬看得出来,很少会提女孩子消息的陆澍,是对这个女孩上心了。

陆澍总觉得,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孩,总觉得像,看着她就觉得很舒服,她的样子,苍白而让人心疼。

周萍芬听到这个女孩可怜的身世,很同情,而且儿子还这么喜欢这个女孩,周萍芬说:我们出版社正好缺一个帮助校稿的兼职,等你们高考后,让她来,这样至少也能帮她一点。

陆澍微笑着说:妈,你真善良。

白槿湖调整好自己,全力备战,顺利参加了高考,考得很不错,至少,该拿的分和不该拿的分她都拿到了,等分数下来,她便可以填志愿了。

她打算找份工作,哪怕是刷盘子洗碗,她也要靠自己去挣学费,如果成绩下来,考的不错,学校也会给与补助的。

她没有想到陆澍会找到她。

陆澍是打听了好多人才找到她的家,要穿过好几条阴暗嘈杂的旧箱子,最后看到了一个衰败的院子,里面堆满了废旧的报纸,院子门口有棵巨大的木棉树。

陆澍激动了起来,是她,她曾写过,她家门前有一棵大树,她喜欢爬在树上对着树洞说悄悄话。

白槿湖看到陆澍,又惊又囧,她听着他说完他妈妈出版社要兼职的事,白槿湖欣然答应,她正在为这个事发愁呢。

她都忘了要倒一杯水给他喝,就匆匆的送他出了院子,她怕万一父亲回来,看到有男孩在家里,要是暴跳如雷,那就糟了。

陆澍忽然冒了一句:你还记得四年前的纸飞机吗?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要得到她的真话。

什么纸飞机?我……我不知道。她慌乱的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她心里默念着,陆澍,你原谅我,我不想只因四年前我鼓励过你,而让你对我背上一种什么责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让他成为一个谜,一个怀念吧。

母亲的死,白槿湖已经无心去想旁物了。

在出版社帮助周萍芬校稿,她称呼陆澍的母亲为周阿姨。周萍芬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聪慧而温婉的女孩,尽量的照顾她。

槿湖心底里很感激周阿姨,周阿姨帮了她太多。

第二十四章:喜欢,却不能

高考分数下来的时候,她和陆澍都考的很好,白槿湖听周阿姨说陆澍填的是南京大学,白槿湖就放弃了复旦大学,她悄悄的也填了南京大学,,选的是中文系。

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周阿姨打电话让白槿湖去家里拿兼职的工资,顺便也庆贺一下,陆澍也拿到了通知书,周阿姨说做一桌子饭菜给两个孩子庆贺。

白槿湖拿着南京大学的通知书,在父亲的面前晃了一下,说:我拿到南京大学的通知书了,九月初走。说完就进了房间,不肯多和他说一句话。

她是恨极了他的,如果母亲不死,也许,还没有这么深的恨。

白槿湖换了身绿色的连衣裙,这是维棉送给她的,一直以来都没有舍得穿。有多久没有穿过裙子?记忆中,好像从未穿过。

她穿着绿裙子,顺着那熟悉的院墙走着,白蔷薇花开的和那年一样,清香飘散着,她想,四年前,她就是低低的走过这条路的。

陆澍,我们很快就会在一个大学,我们会先从最好的朋友做起,我们会成为爱人吗?白槿湖想,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女孩,怎么可以这么大胆的想呢。

到陆澍家,陆澍开的门,他穿着白衬衣,棕色的亚麻地板拖,慵慵懒懒的开着门望着白槿湖笑。碎碎的头发一缕搭在额间,阳光落在他发丝上,闪着耀眼的光,那便是温暖的光,直达人心。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就像一株桃树,她总觉得他就是一株桃树,从他的身上,总闻得到桃花般的清香。后来读王维的诗,那首: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觉得,陆澍就是王维这样的男子,不染,不惹尘埃。

如果让白槿湖说出一两个词来形容她喜欢的男子,那么,一定是干净、温暖。

干净温暖的男子,会一眼望去就让你舒服而赏心悦目,会有双动情的明眸,只有再见到你的时候流动起来,会有双修长整洁的手指,话不多,大多都是让你照顾好自己。在暴风雨的夜晚,会打电话给你,让你关好窗户。

陆澍,大约会是这样的男子,温情而不染。

在陆澍家,周阿姨热情的快要把槿湖融化了,拉着白槿湖的手,怜爱的不舍得放手,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样。

陆叔叔举着放大镜在看一枚古铜币,见白槿湖来了,忙放下,笑着迎着白槿湖,他的眼睛总是那么能发现珍宝一般,慈祥地笑着说:你阿姨经常在我面前念叨,说你在办公室里怎么的懂事怎么的勤劳,说她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就好了。我还就真想见识见识,今天见到你,总算理解她了。

白槿湖见陆叔叔脸上的和蔼微笑,这才是当父亲应有的笑容。她没有得到过丝毫父爱,父爱,该是什么样子的,她只是在梦中梦见过父亲笑。

白槿湖和陆叔叔聊了历史,聊了古董。白槿湖说她喜欢一切古老的东西,古老的东西,总是透着灵气,承载着千百年的传说,一下就扑到面前。

陆叔叔觉得这是一个灵气的女子,她身上的那种气质,有点知性,很独立,有自己的思想,这些是有的女人需要二十年才能匀染出来。

她才十八岁,就像是一块刚染上天蓝色的布,晾晒在眼光下,布上朵朵都是她专属的灵魂。一个女子,有自己的思想,她习惯于听从来自自己内心的指令,而不是周围的,她一旦坚定的事,那就是她想要的。谁能说,这样的女子,会是不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