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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从他不解伊(网络版)(13)

陆澍浅笑,望见白槿湖课本封面上的字迹,说:你的字,很不错,很像我一个故人的字迹。

哦,是吗?白槿湖说。

我在等我的故人归。陆澍说。

第二十二章:那么近,又那么远

之后,他们没有再说别的话,彼此都安静的看书。白槿湖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见,第一次,在只有他们俩的空间里,他们离得如此近。

周围是这么安静,静的可以听到他的气息,他翻书的声音,他身上散发的蔷薇花香,刚才她还看见他白衬衣上面的一小点蓝墨水,幸福,荡漾出一个个圈。

如果时间可以一直的这么继续下去,该多么温暖。

明明他就在眼前,明明他等待的故人就是她,也许,她只要张口告诉他就好。她欠缺勇气,也许是对自己还不够自信。白槿湖想象过无数次,她站在陆澍的面前,鼓足勇气说:嗨,我就是那个折粉色纸飞机给你的女孩。

他会不会吓得落荒而逃,那样子的话,还不如不说,太多事,说破了,就不动人了。

白槿湖就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她小心维护着这个秘密,只等待高考结束,再打开。当她看书看累的时候,她就拿出多年前的那些蓝色纸飞机,上面有着陆澍歪歪扭扭的字,陆澍的眼睛现在已经好了,他的字,白槿湖见过,那些字让她一见倾心。

对,他的字,都足够让她倾心。

是谁的诗句里这样写着: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莫道世界真意少,自古人间多情痴。

十六七的年华岁月,我们都有暗恋过一个人,他们大都没有再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可是岁月是多么奇怪的东西。总是会在一首歌,一本书,一个午后,他就像是原野上的那一株株野生菊,漫漫而洒洒的盛开在记忆里,永生一般,不朽。

当我们有了孩子,我们还会和孩子提起这个人,顺便再告诉孩子,我依然不后悔嫁给你的爸爸。

林流苏去了韩国旅游了一个星期,给白槿湖带了一件极其夸张的手绘T恤,上面张扬的女子有着惊艳的面庞,白槿湖看着觉得这是多么的像维棉的长相,她送给了维棉,维棉很是喜欢,穿在身上格外的风情了。

没有人知道天天穿着牛仔裤和衬衣的白槿湖,最喜欢的衣服,是旗袍。没有任何一种衣服,能有旗袍这么能诠释女人的美和性感。日本的和服,虽美,却束缚着女子,美若建立束缚上,那就累了。

只有旗袍,顺着女人的身段蜿蜒着,一个女子,若可以把旗袍穿的惟妙惟肖,世间约莫没有她穿着不好看的衣服了,即使粗服乱头,也定会迷人。

白槿湖想要是以后选一样东西收藏,她一定会选择旗袍,华丽而不张扬的旗袍,有的可以是素白素白,有的,只是绣着一朵莲花,配着一双修鞋,去徽南的小镇走走。

高考的前一个月,林流苏来学校办保送手续。多少人,都羡慕着林流苏,拿到了复旦大学的直通车。

林流苏看见了坐在白槿湖后面的陆澍,她的眼里放着光芒,月牙形的眼睛,像猫一样,那种惊诧还欢喜的光。

这光芒,白槿湖熟悉,那是林流苏几年前看方沐成时发出的光芒,她颤了一下,有些不详,林流苏动心了。

果然,林流苏拉着白槿湖旁敲侧击的问,白槿湖苦笑了下,说:你应该听说过啊,他就是以前你不屑一顾的怪小孩,那个曾又盲又自闭的陆澍。

什么?天哪,我只知道女大十八变,没有想到,他变化这么大,他是转到我们学校参加高考吧。林流苏很快将自己恢复到矜持,她明明动心了,依然装的是随口问问。

是的。白槿湖应了一下。

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林流苏试探着问。

不会啊,我现在只想着高考,我哪里有那些心思。白槿湖遮遮掩掩说,生怕被聪明的林流苏看出了蛛丝马迹。

在白槿湖没有来得及细想这些的时候,噩耗传来了。

第二十三章:母亲去世

她正在教室自习,班主任将她喊了出去,她母亲猝死了。

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孤独劳累,猝死在路边,随身背着一袋刚拾捡了准备去卖的废品,还有一个方面袋装着两个硬馒头,别的,什么都没有留下,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那一霎那,天塌了。

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阴霾住了她所有的念想。母亲,死了。怎么会,怎么会,这太突然了,她支撑不住了,白槿湖感觉脑子一片白,就觉得,天塌了。

班主任含着泪,扶着白槿湖,就要高考了,这样的打击,她可以承受吗?

白槿湖努力的吞泪,眼泪没有知觉的往下落,下落。她闭紧眼睛,窒息蔓延全身,她感觉手脚冰凉。

白槿湖转身就跑,一直的跑,她忘记了骑车,她顺着这条走了无数次的路往下跑。很小就开始习惯奔跑,去追寻自己想要的温暖。

她以为等她大一点,再大一点,她就可以带着母亲离开,给母亲过好日子,不再受穷受苦受打受骂。快了,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做到了,可是,母亲没有等她。

她进了家门,母亲就躺在门板上,那个曾经对母亲施加拳脚的男人,此时也像是个孩子一样跪在旁边痛哭着。

白槿湖扑在母亲身上,她使劲摇晃着,她哭喊着:我们不是说好了,你等我带你过好日子,你等我的,你说过你等我的……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你叫我怎么活,你是为了我累死的,我以后,没有你了,我该怎么办。

你说句话,妈,你跟我说句话啊……早上你还叮嘱我要照顾好身体,可是你自己却走了,妈,我们不是说了,等我上大学,我就带着你,你开一个小店,卖些水果,不管怎样,我们母女都在一起,说好了给你过好日子的。白槿湖抽泣地念念着,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莫大的遗憾。

白槿湖亲手给母亲擦洗身子,帮母亲换上干净的衣服。她抚摸着母亲身上每一处伤痕,冰冷的、毫无表情的伤痕,心疼的已经麻了。本以为自己再大点儿,就可以带母亲逃离,为什么你不再等等,再忍忍?现在即使逃走,她还是一个人。

维棉接到槿湖的电话,酒吧疯狂的DJ正高声叫喊着。维棉对着电话说:大声点,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清,维棉捂着一只耳朵,仍听不清。

我妈死了,你听清了吗?我喊了八遍我妈死了!白槿湖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维棉怔住了:小槿,我马上过来。维棉拿了包,推开旁边附上来的男人,就往外冲。

老板说:去哪儿,你还有客人呢,丢给谁!

维棉冲他说:陪你个头!我妈死了!维棉能想象到白槿湖会伤心成什么样子,维棉一直把白槿湖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白槿湖的妈妈,不就是自己的妈吗?

维棉是一口气跑到槿湖家的,在院外的水龙头冲了把脸,冲去了浓妆。白槿湖见到维棉,没有说什么,抱着维棉一个劲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