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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欢宠:帝凰妃(135)

太监这才知他问的是庆王,孙连安使了个眼色让宫婢下去,这才笑道:“皇上,庆王殿下年轻气盛,难免多情一些。”

越皇一言不发低头望着缓缓摇动的汤药,眼下看来,果真还是老二更合他的心意。江山迟早是要交出去,他只想荀氏江山千秋万代而已。

“皇上,您喝药吧。”孙连安又轻声规劝。

越皇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床前太监,咳嗽几声道:“替朕准备笔墨。”

“皇上要写什么也不急于一时,等您龙体好些了……”

“孙连安,你也老了,话都这么多。”越皇淡淡睨视他。

孙连安心下一惊,忙应声退下。

*

庆王干脆将令妧接去了一处别院,名唤——幽兰院。

院中清幽静谧,到处栽种着墨兰。

“若是可以,我倒是想把墨兰别院搬过来给你居住。”庆王眸若春水,笑容闵柔。

令妧勉力一笑,心下只觉怅然,他以为她是因为喜欢兰花才要住在墨兰别院的吗?她不过是想搬离盛京皇宫罢了,并不在乎去哪里。

“喜欢吗?”他又轻声问。

令妧脸上难得有了笑意,悄然展颜,妖冶胜于一切,只闻得她柔声道:“殿下建这幽兰院,是要锁我一世吗?”

他上前一步,霸道望着她:“要锁你生生世世。”

他说着,略微倾身,伸手将女子柔软身躯横抱入怀。她似有些惊讶,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臂,却并不挣扎。他无视她眼底的惊慌,柔声笑道:“令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走吗?”

抓着他手臂的手指微微松开,令妧漠然一笑,她早已退无可退,还要走到哪里去?北汉早已不是她离开时的故国,世弦尸骨未寒,苦心经营的江山落于奸贼之手,说到底,都是她的错!她对不起世弦,对不起母后,对不起杨家,也对不起昭儿!

她还有资格退缩吗?

庆王脸上笑意渐浓,他笑着转身,衣带生风。令妧逶迤长裾拽着一地春光,内室房门被庆王一脚踢开,轻纱帷幔飘扬,一丝轻萝香袅袅散至遥远。

朦胧屏风后,二人双双落于鸾帷枕榻,他将她压在身下,大掌轻缓抚过她华美脸庞,他浅浅一笑,低头**那柔软芬芳的樱唇。

鲛绡帐摇曳,衣衫尽褪,暧昧气息纷洒在齿间唇瓣,一点点沁入骨髓……

【涅槃】37

天气暖一阵凉一阵,待到傍晚时分,一场瓢泼大雨落下。

幽兰院的兰花也被打得零零落落,侍女侍从们竞相奔走着护花,只令妧独自立在廊下,任凭冰凉雨点斜飞而来,打湿苍白脸庞。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一声高过一声。

侍女过去开门,一人蓑衣斗笠,急急朝令妧冲过去。脚印在他身后蜿蜒了一路,雨水沿着蓑衣斗笠流淌下来,他一个箭步奔至令妧面前,突然跪下:“公主!”

斗笠斜落一侧,他抬起头来,一道醒目伤疤蜿蜒在右侧脸颊,令妧心头一震,颤抖地伸手扶住他,语声也哽咽:“杨大人……”

杨御丞面目含怒:“是瑞王,他勾结夜琅蛮夷军!”

这一点,令妧早就想到了,否则,又何以要突然割地给夜琅?

瑞王派人截杀杨御丞,他随行侍卫拼死护他出逃,躲躲藏藏月余,才终得庆王的人找到他。

“皇上他……”未再忍多说,素来沉稳的杨御丞也不免哽咽。

令妧咬着唇:“江山还是皇上的!”即便世弦不在了,她也要帮他夺回来,真正交至昭儿手中。

急风入帘,将左右尽退,檀色木门一关,里头只剩下令妧与杨御丞二人。

“殿下,可要去听?”侍卫低声询问。

庆王负手立于院中,雨点重重打在伞面上,他凝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略笑着:“不必,由着他们去。”

“殿下就不怕他们……”

“怕什么?”庆王冷声反问,继而又笑,“今时不同往日,你怕她还会骗本王吗?”

侍卫一阵语塞,见面前之人转身出去,侍卫忙跟上,闻得他沉声道:“进宫。”

内室一盏琉璃青灯掩映。

杨御丞已是脱口:“公主真的要和庆王联手吗?”

令妧黯然低首:“世弦要宁安公主‘死’去后,他已堵了我所有的退路,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杨御丞脸色苍白,月白灯光下,令他脸颊的伤疤看起来越发狰狞。皇上只说要公主离开这些纷争,法子却是他想的,是他一手将她推向庆王的吗?杨御丞猛地振衣跪下:“北汉的事还有我和秦将军,公主不要再插手了!”

“杨大人……”

“先皇他……也不希望公主再插手!”杨御丞咬牙说着,重重朝令妧叩首下去。

先皇……令妧一时间似还不能适应,总觉得世弦还在……

他却要她走,即便走,他以为她这一生会安心吗?强忍住眼泪,她沉声开口:“此事不必再说!你就照我说的做,去找秦将军。届时庆王会发兵支援你们。”

杨御丞缄默片刻,终是道:“公主是打算……”

“清君侧!”这便是如今最好的出兵理由。

外头风雨飘摇,房门被打开,杨御丞身影没入雨帘,忽而又闻得身后之人道:“杨妃的事……请杨大人节哀。”

那抹身形一顿,随后他的声音伴着风声传至:“也许最后,她是高兴的。”

陪着所爱之人离去,大约是天下所有女子都希望的结果。令妧嘴角不觉露出一丝笑意,世弦最后,总算还得一个真心之人陪伴,日后九泉之下,不至太过孤独。

院中身影已消失,令妧仍是呆呆立着,一手扶着冰凉梁柱,耳畔似又想起当日寥太妃的话——殊不知他日谁来送你。她曾以为会是她今后的子嗣,又曾想也许是允聿,如今看来,她竟是无端地羡慕起杨妃来。至少,全了她最后的念想。

这一场雨,落了整夜,待到翌日午时,外头有侍女禀报说庆王来了。

令妧起身迎出去,见庆王未换下朝服,朗朗笑着大步进来,见着她便道:“我有好消息,父皇已答应给我派兵,以便支援秦将军。”

令妧心中一喜,知道他有本事说服越皇,却是没想到竟这么快!

“怎么,不高兴?”他略蹙了眉。

令妧忙摇头:“不是,只是好奇你究竟和皇上说了什么话?”

他自顾坐下,又自己给自己倒了水,却是不答,只轻声道:“说什么不重要,令妧,你只要一个结果而已。”

四两拨千斤的话,令妧知道他有事瞒着她,不过正如他所说,她要的不过是越皇答应出兵,至于为何应下并不重要。

*

一人一骑冲破闹市区,径直停在冀安王府门口,来人一袭玄色禁军服饰。

很快,那人又从王府出来。

冀安王爷负手站在书房门口,定定望着院子尽头发呆。冀安王妃悄然行至他的身边,低声问:“宫里来人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