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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血/冷宫娇:薄凉帝王失宠妃(100)

如此骇人的目光,惊得璇玑不自觉地退了数步。伸手扶住了一侧的树干,她略低下头去。心底嗤笑着,他心里的恨和怒,她如何会不明白?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痛和眼泪都吞下去,那就恨吧,连她一起恨吧。千万不要对她手下留情啊。

可是,他如果真的将自己监禁了,那卓年怎么办?宫里的那些事又怎么办?

她很想在这一刻死在他手里算了,可是想起那么多没有做完的事,她却又那么的不甘心。扶着树干的手指缓缓地圈起来,木屑刺入指甲里,很疼,却叫人清醒。

两个人直直地站着,树林里昏暗的光线缓缓地变得柔和起来,璇玑不免抬眸,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隐约地已经瞧见了天空中的一点光,很快就要天亮了。

将目光收回来,无意间看见地上那死去的马,它的脖子被人一剑割断,流淌出的血早已经凝固住,此刻已经成了黑褐色,看得人一阵阵地犯恶心。

树叶的空隙里穿下来的光渐渐地变得明亮起来,细如针,千丝万缕的,竟是一道迷人的风光。

面前男子高大的身影遮去了些许的光亮,他仍然是一袭夜行衣,露出的依旧还是那一双熟悉的眉目。璇玑心里低叹着,侧了脸,目光落在身后的树干上,却瞧见一侧明显的一圈血渍。她像是猛地吃了一惊,疾步上前,一把拉过他的右手。果然,手背上纵横交错的新伤口,伤口里,还深深地嵌着木屑和树皮,眼望过去简直是惨不忍睹,她方得知那一拳他究竟用了多少力。

“王爷……”

不待她开口,他却是狠狠甩开了她的手。一怔之下,她才发觉自己方才的动作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只是,这么大的伤口需要尽早处理,若是感染可就不好了。

她也不知他的两个侍卫此刻在哪里,只大声喊了句:“王爷受伤了!”

晋玄王一惊,只听得“嗖嗖”两声,楚灵犀忙探过来:“王爷伤到了哪里?”孟长夜也是一阵吃惊,昨夜对敌鄢姜人的时候他已经很用心了,怎么还会让他受伤?

楚灵犀看见了他受伤的那只手,轻呼了一声,忙回头道:“师兄,快去找些水来,这伤口要清洗。”孟长夜忙转身去了,楚灵犀抬眸瞧着他,“王爷怎的如此不小心?”说话之际,她的目光撇至璇玑身后的树干上,只需一眼,她心中已经了然。喟叹着,看来她想的没错,王爷是真的动了心。可是,看他们两个人,事情并不像她想象中的这么顺利。

哎,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小心握着他的手,替他轻轻呼着,又问他:“王爷还疼么?不如我们快点回去吧,秦先生可等急了呢。有什么话,也都回去再说,可好?”

他没有说话,楚灵犀又看了看璇玑,见她也不说话。看来他们的谈话,并不愉快呢。楚灵犀其实有些泄气,不过王爷的事,她是不好管的。有些话,她也只能在孟长夜面前随口说说。

三个人有些尴尬地站着,隔了会儿,四周突然响起了好多的脚步声。楚灵犀吃了一惊,慌忙抬眸,晋玄王亦是皱了眉,凝视着朝前方看去。

他们都知道,不可能是孟长夜,一来他没有那么快回,而来他只一人,如何就能有那么多的脚步声出现?

璇玑一惊,立马就想到了鄢姜的人。她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有丢下她,还派了人来救她!

恰在这事,有两人突然从树上跃身下来,举剑就冲晋玄王攻过去。璇玑叫了声“小心”,楚灵犀已经反手将长剑抽出来,心里暗暗叫着不好,她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就算师兄在,他们两个人功夫再好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挡开攻过来的二人,楚灵犀一把将晋玄王拉过:“王爷,走!”

他不走,目光落在璇玑的脸上,楚灵犀知道他心中所想,用力将他攥过去,失声道:“您若出了事,叫灵犀如何自处?灵犀求您了!”

一侧的利刃晃过来,“嚓”的一声划破了女子的臂上的衣衫,晋玄王到底心头一震,无奈之下只能回身退回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璇玑还未曾见着人,两个侍卫已经一边一个,直接将她带着走。他们的速度极快,像是在……逃跑。

璇玑心头一个激灵,如果真的有那么多鄢姜的侍卫在,他们又跑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障眼法!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已经猜到那一头的人了。

必然是夏玉。

孟长夜说看着鄢姜的人撤退的,她只是没想到夏玉会留下来救她。

侍卫带着她跑了好长一段路,她瞧见了,地上好多树藤编制的东西,还有零零碎碎的用树叶扎的假人。这个林子茂密异常,隔得远,很容易误以为是人影。再加上心理上的作用……

是了,她还和晋玄王说,后面还有未来得及跟上的鄢姜侍卫。方才那一幕,晋玄王是错信了吧?呵,颓然笑着,她可真不是要故意骗他的。

“夏大人!”

随着侍卫的声音,璇玑才瞧见夏玉坐在尽头,手中的马鞭挥舞着抽打在马臀上,马儿拼命地往前跑,后面带动着的拿着编制在一起的藤条掠过地面,远远低听着,真像是迅速靠近的脚步声。

他回眸看了一眼,确定璇玑安然无恙,才放心一笑,将马鞭抛给其中一个侍卫,低声道:“马上回国。”

“是。”侍卫接过马鞭,一件砍断了绑在马身上的藤条,跃上马背,与另一人绝尘而去。最后剩下的,只有她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

璇玑有些吃惊的是,他们不过只有三人。

夏玉缓步走过她的身边,淡声道了句:“上车。”不过一日未见,他像是狼狈了许多。身上的长衫再不是干净的纳白之色,褐色的泥土和翠绿的草汁混在一起,脏的有些不成样子。

夏玉已经坐上马车,见她还傻傻地站着,皱眉道:“还不上来?是等着晋玄王再派人追上来么?”说着,调转了马车的方向,手里已经握起了马鞭。

璇玑猛地回了神,跳上去坐了,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夏玉方才的话,总觉得叫她觉得奇怪,原来是这个!掀起了车帘,吃惊地问他:“你怎么知道他的身份?”他不是自始至终都蒙着脸么?就在方才,他都不曾将那面罩取下来。

面前的男子却不解释,反而是庆幸地开口:“若不是他,这次我也救不了你。”璇玑一阵迷惑,夏玉继续道,“他也是谨慎的人,这一次却那么糊涂。抓了你竟不走远,呵,方才那一计,我还怕被他发现,可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想到。璇玑,你说为什么呢?”

夏玉的话语像是越来越轻了,可是那一字一句落在璇玑的心头却仿佛是激起了千斤重。

她如何会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慌张,所以才会走神啊!

自他将她从马车里攥住来的那一刻,差点躲不开那两次致命的袭击时,她就知道了。扶着车沿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拼命地深吸着气,这一次,他会彻底恨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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