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一层，在阳光下散发出晶莹的光泽。
顾念晨喘着气，嘴里呼出的热气化作白色烟雾挥发在空气里。
她停了几秒，喘上几口气，又小跑着追上了黎墨凡。
出了世界百货，黎墨凡就一声不吭的往前走。
走了足足一个小时候，他还没有停下来。
她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望着前面距离她五六米远的白色身影，歇了几秒，又气喘吁吁的追上去。
黎墨凡忽然停下来，转身看了她一眼，神情带着几分不耐烦，“走个路也能累成这样，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从小就身体弱，在学校里跑个五十米，都能累的够呛。
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也是小病不断，她身体多弱，他是知道的。
以前的他只会心疼她。
现在的他，变成了不耐烦的斥责。
她忍着开始发作的胃痛，紧咬着唇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对不起，我会尽量走快一点。”
黎墨凡冷冷看着她，眼里一丝温度也没有，“我真是后悔把你留下来，就你这样的身体能做什么？”
她埋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喉间又痛又痒，轻轻咳了两声，“我会努力把身体养好，也会努力学习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请少爷不要生气。”
“最好是这样。”黎墨凡冷哼一声，转过身，将她甩在身后，“否则，我不会留着一个废物在身边。”
正文 43.第43章 把药吃了
胃痛越来越难以忍受。
顾念晨额上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嘴唇也泛着白，一丝血色也没有。
顾正豪去世的那一年，她有大半年都不肯好好吃东西，后来就得了胃病。
每次胃痛发作，都能让她痛到浑身痉挛。
剧烈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
她强忍了一会儿，终于撑不住，蹲下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该死。
为什么胃痛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她一点也不想要让黎墨凡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因为他不会可怜她，不会同情她，更不会怜惜她。
他只会冷冷的看着她痛的在地上打滚，然后再用最残忍最恶毒的话讽刺她，打击她。
和她想的一样，黎墨凡返回来，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她，“顾念晨，你到底在搞什么？”
她痛的连连喘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对不起……我……我很快就会好了。”
黎墨凡打量了她几秒，眉头蹙了蹙，大概猜了出来，“胃痛？”
她咬紧唇，表情痛苦的点了点头。
“麻烦。”他的眉头蹙的更紧，扔下她，转身就走。
她唇角挤出一抹苦笑，抱紧身子蹲在冷清的街头瑟瑟发抖。
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让她差一点昏厥过去。
为什么她还没有晕过去呢，那样的话，就不会感觉到这么难受和痛苦了。
身体越来越冷，血液仿佛凝固了成了冰，她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太痛。
“啪！”
忽然，有什么东西砸在她脚边。
她费力的抬起头。
那个她以为不会再回来的人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把药吃了。”
她惊讶的好像忘记了疼痛，眼眸一点点睁大，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黎墨凡冷笑一声，“怎么，又不痛了？难道你刚才都是装出来的？”
被他一提醒，她似乎才又感觉到了疼痛，咬的泛白的唇深吸了几口，打开他扔在脚边的袋子。
里面装着各种品牌的胃药和一瓶纯净水，其中有一盒药是她常吃的。
她挑了出来，合着水吞下。
片刻后——
“少爷，谢谢你。”药效在身体里起了作用，疼痛减轻了很多。
她从地上站起来，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被胃痛一折磨，更是苍白的跟鬼一样。
他眼里眸光微动，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淡漠的目光落在她苍白憔悴的脸庞上，停顿了几秒，转身，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十分钟后。
两人坐在一间面馆里。
黎墨凡穿着一身昂贵考究的西装坐在破旧的小面馆里，跟周围的背景显得格格不入。
来往进出的人，没一个不在偷偷的打量他，估计是搞不懂有钱人怎么也会来这样的地方。
顾念晨心里也很好奇。
黎墨凡带她来的这条街道十分破旧，街道对面有很多房子都在拆迁。
有谁能想到堂堂黎氏集团的大总裁会到一条破旧的小街上，坐在一家破旧的面馆里吃饭？
面很快就煮好了。
正文 44.第44章 多亏了你的现实
顾念晨尝了一口，出乎意外的，味道极好。
她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埋着头吃了一会儿，发现黎墨凡那碗面完全没动过。
大概是黎墨凡吃惯了山珍海味，进出的都是高档场所，不习惯在这样的地方吃饭吧。
可这条街上，能吃饭的地方也就这家面馆了。
黎墨凡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碗里的面吃了一大半，面无表情的问，“你觉得很好吃？”
人在饿肚子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是好吃的。
黎墨凡一口也没吃，顾念晨也不好意思继续吃下去，放下了筷子，“我想……少爷大概吃不惯这样的东西。”
黎墨凡笑笑，语气有点怪，“顾小姐好像吃的很习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顾小姐以前可是从不吃这些东西都的。”
顾念晨唇角僵了一瞬，“人总是会变的。”
黎墨凡勾勾唇，直视着她，目光深沉冷冽，“你说的没错，人总是会变的，否则高高在上的顾二小姐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世事无常。
六年前，顾正豪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穷小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时，在顾正豪眼里，能够配得上他宝贝女儿的，只有叶世轩。
真是可惜了。
顾正豪死的太早。
设计了那么多精彩的好戏，他也看不到了。
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讽刺打击着她，不留丝毫情面。
顾念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沉默了好一阵，她才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是吗？我也没想到，只是六年的时间，你就成了商界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每个人提起你都会惧怕三分。”
“你当然想不到。”黎墨凡不肯放过她，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眼眸深处泛出一丝恨意，“你如果能预测到，你还会嫁给叶世轩吗？”
“不过也多亏了你的现实，让我提前看清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否则，还真会被你表面的单纯蒙骗。”
面很快就散了热气，凝结成一团。
黎墨凡将碗一推，直到将她的脸色逼得一寸寸泛白，才冷笑一声，起身道，“顾小姐，多谢你的成全。”
顾念晨心中刚刚升腾起的一丝温暖被冰冷无情的话冲击的一丝也不剩。
他恨她。
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恨意还是这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