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只有无能和懦弱的人才喜欢将对不起挂在嘴边。
从顾氏破产到现在，她已经越来越习惯跟人说对不起了。
傲气？
她自嘲的笑了笑。
从心高气傲的豪门千金到一无所有的普通人，她的傲气被残酷的现实一点点磨掉。
她的身上…唯一仅剩的一丝傲气被深深埋藏起来，除了她自己，谁也不会看见。
现在的顾念晨，就是一个为了生存，什么自尊和骄傲都可以抛到一边的人。
“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要我过来牵你？”
玻璃窗内。
黎墨凡冷着一张脸，满眼的不耐烦。
隔着一层橱窗，那张轮廓分明，深邃立体的俊美脸庞像是被精心雕刻出来的。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一身简洁的西装，修长完美的身段，表情冷酷，像极了展示的模特，吸引着每一个过往行人的目光。
顾念晨摸不清他的心思。
如果他只是想找个人陪他买衣服，找谁都可以，为什么是她？
更让她搞不懂的是，黎墨凡进的是一家女装店，这说明他并不是要给自己买衣服。
难道是买衣服送给别人？买给孙燕妮的？想让她帮忙参考？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她慢慢走过去。
刚到他身边，就被黎墨凡攥住手腕，拽着她大步走到导购小姐面前。
“先生，您好。”导购小姐看人极准，一眼就看出黎墨凡身份不简单，态度十分的恭敬。
黎墨凡将顾念晨往前一推，“给她选一身合适的衣服。”
“好的，请去休息区稍作片刻，很快就好。”导购小姐招呼来另一位同事引着黎墨凡过去。
“少爷。”顾念晨追上去，“我不需要新衣服。”
黎墨凡要买衣服给她？简直是让人跌破眼镜！
他今天从头到尾都有点不正常，对她好的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真实用心了。
黎墨凡冷冷看着她，“你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没关系，我可不想丢脸，你打算就穿着这一身衣服跟在我身边？”
正文 41.第41章 你们家少爷对你可真好啊
刚才那一盒子卤肉饭泼下去，她的衣服也没能幸免。
浅蓝色的毛衣外套上全是酱色的卤汁。
“我回去换就可以了，不用再买新的。”
黎墨凡忽然沉下脸，“让你买你就买，哪来这么多废话。”
“少爷，真的不用了，我可以马上回去把衣服换了。”cc品牌店的衣服，对现在的她来说是消费不起的奢侈品。
“顾念晨。”大概是觉得她的表现给他丢了脸，黎墨凡脸色很不好看，连叫她名字都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再啰嗦一句，薪水扣百分之十。”
想了想自己那点少的可怜的薪水，顾念晨唇角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
导购小姐满眼的羡慕，只恨这种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为什么轮不到自己。
“那位先生原来是你的少爷，你们家少爷对你可真好啊。”要知道cc专柜的衣服价格可是贵的令人咋舌的，英俊多金又出手大方的主人，还真是不多见。
顾念晨敷衍式的恩了一声，指着身上最新款的格子大衣，漫不经心的问道，“衣服不拆商标，明天可以拿来退吧。”
导购小姐愣了愣，点头，“是的，不过衣服这件真的很适合你呢。”
顾念晨笑笑，将衣服脱下来，直接去看商标。
8万美元。
想到为了姐姐的手术费，她差点就为了一百万把自己卖了，顾念晨眼底浮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原来她的身价，也就值这里两件衣服的钱。
她将衣服递回去，“把你们这里最便宜的衣服拿给我。”
导购小姐虽然心里十分鄙夷，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好的，请稍等。”
玻璃窗外人来人往。
黎墨凡微眯着眼，指间香烟燃了一半，黑夜般暗沉的眼眸深不见底。
几分钟。
顾念晨穿着一件样式老气的黑色大衣走到黎墨凡面前。
她披散着头发，巴掌大的小脸几乎完全被竖起的领口隐藏起来，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你喜欢这件衣服？”黎墨凡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淡淡看了两眼，又收回目光。
“嗯。”如果不是他一味坚持，她根本就不必多花一笔钱。
虽然已经挑了最便宜的一件，价格还是让她肉疼。
黎墨凡沉默几秒，站起来，走到她身前。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他刚吸了烟，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
顾念晨不喜欢抽烟的男人。
但黎墨凡身上的烟草气息却并不让她反感。
她在心里苦笑两声。
爱上一个人，还真是什么都能够包容。
哪怕是本来无法容忍的事情，换了一个人，就愿意为他迁就退让。
黎墨凡一声不吭。
拽着她走到试衣间前，冷冷吐出两个字，“脱掉。”
顾念晨的身子忽然控制不住的颤了一下。
思绪回到那一夜，江少杰睁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看着他，当着一屋子的人面对她说，脱掉！
那一刻，她像是等待被检验的货物。
毫无任何尊严可言。
正文 42.第42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见她脸色忽然变得苍白，黎墨凡冷笑两声，扔开她的手，微眯着眼讥讽道，“几年不见，你的品味变得还真是特别。你要敢穿着这一身衣服出去给我丢人现眼，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转身，指了一件浅蓝色的毛呢大衣，“马上滚进去换掉。”
“可是我觉得这件就很好。”
她站在原地没动，不愿意再妥协。
她当然也知道这件衣服不好看。
但好看的衣服价格却是她消费不起的。
黎墨凡沉默了两秒，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眼里露出轻蔑的笑意，拿出卡扔给导购小姐，“就要那件蓝色的衣服。”
顾念晨一愣，张了张嘴，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黎墨凡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他一句话也没说，冰冷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威胁。
顾念晨长相清纯可人，气质清新，像极了十八九岁的学生。
她皮肤白皙，长发披肩，换上黎墨凡挑的蓝色大衣，立刻就有了一种甜美可人的味道。
“先生真有眼光，很漂亮呢。”导购小姐眼里满是止不住的赞美。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只是换了一件衣服，整个人的气质都完全不一样了。
镜子里，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男的俊美，女的漂亮，般配的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念晨刚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黎墨凡的眸光微动，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顾家两姐妹，都是z城数一数二的美人。
这一点，就连他也无法否认。
顾念晨的美，足以震撼任何一个人。
------
街道两旁覆盖着一些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