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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在水底游了许久(89)

钟影莫名觉得他今晚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妹妹的眼神一会琢磨一会打量, 心思是很直白的。裴决在她的眼里看到斑斓细碎的光, 忍不住又去亲。宽阔坚实的肩膀朝她俯下, 好像起伏竦峙的山脉。

“不然呢?”

想了想,裴决一副状似悟到的神情, 他稍稍抬头, 看向眼睛露出水面、无聊吐泡泡的小金鱼,思索道:“是我变出来的。”

“你睡着,我拿了你一根头发——”

他难得这样无厘头说话。偏偏本人又是极度正经的,这会说着, 滑稽又无语。

钟影笑得翻身。她身上还是今早穿出门的浅色碎花长裙,依旧很细的肩带, 肩胛骨随着动作暴露在发丛里,露出很浅的一点雪白的弧度,光泽细腻,往下线条曼妙,活色生香。

裴决伸手捞她腰肢,想把人重新抱回到身上。他似乎对刚才那样的亲密无间上瘾,丝毫放不开手,伸去捞钟影的动作都显出几分出于本能的下意识。

钟影却坐了起来,一眼狡黠地看穿了他。她抬起两手去束脑后乱蓬蓬的长发,眼睫稍垂,嘴角笑意盈盈:“我要去洗澡。你都洗好了。”

裴决点点头,好像很容易放手似的,没再说什么。

他维持着出浴室那会的闲散姿势,只是这会怀里没了妹妹靠着,手肘撑在身后,胸膛上,清晰的肌肉线条,结实又硬朗。平日里穿衣倒不会格外显得,这会姿态舒朗,倒流露出一些不常见的、矜贵又恣意的气质。

钟影直起身、跪在床上扎头发。从裴决稍低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妹妹那团无比美妙的丰盈与那一截紧俏妩媚的腰肢。好像亭亭玉立的花枝,朦胧的、暧昧的、春色旖旎的。裴决的视线很快定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钟影这些衣服料子都太薄。今早就不应该同意她穿出门的。这样薄的衣料,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好像一眼就能捕捉到那缕纤细婉转的线条。

但也可能是他刚才摸了许久,所以这会隔着衣裙,他还是能清晰地想像。钟影咬着皮筋同他讳莫如深的黑瞳对视着,笑而不语。

两三下扎好,她旋即转过身往床边蹭。

只是刚有动作,腰上就被壁垒一样健壮的手臂环住,裴决稍重地亲吻她薄薄的蝴蝶骨,声线却一如往常:“去哪里。”

他的语气里有种毫不避讳的坦然,后背贴紧的瞬间,钟影觉得,自己大概是下不了床了。他问得也认真,好像真的不清楚她要去做什么似的。钟影好笑,估计在自己坐起来扎头发的时候,裴决就已经听不进她说的任何话了。

很快,裙子从后面撩起。钟影望着不远处鱼缸里浅浅休憩的小金鱼,昏昧不清的光经由玻璃折射,陷进小小的一鱼缸水里,笼罩出一幕水意潺潺、浮想联翩的梦境。

渐渐地,钟影感觉到一阵缺氧。她伸手去捉裴决拢在胸前的手。吊带早就不知道落在哪里,裙子缠在腰间,黏糊糊的。错乱的光线里,他炙热粗糙的掌心比平常用力些。钟影受不了,觉得疼,只是刚出声,就被裴决颈侧吻来的唇堵住。

他吻得也很重,缠着妹妹的舌尖,湿热又滚烫的吻,呼吸都被剥夺,好像只能吻着他的唇才能汲取一点点的氧气。

他今天真的有点异样。钟影没来由地心慌,忍不住拍了拍裴决抓在胸口的手,“哥哥”。这好像是咒语。裴决喘息着停下,但也只是停下,他没离开,宽大的手掌撩开钟影后背湿透的头发,将人翻身抱进怀里。

“弄疼你了是不是。”他没直接看她,而是将视线定在那团已经有明显指印的雪团上。他俯身往下一寸寸亲吻,细致又耐心地同妹妹道歉:“对不起。”钟影蹙眉,微张着唇呼吸,很快,她伸手摸向裴决头发。

两个人好像都从水里出来,只是裴决的吻引来了更加汹涌的浪潮。钟影掉了眼泪,又被起身过来的裴决吻掉。她似乎觉得丢人,一手捂住脸,一手往旁摸,要去找枕头,裴决没让,笑着拍着她的肩轻声哄她。

今天时间格外长。长到床单完全不能看。钟影被裴决抱进浴室。还是同一个位置,他依旧贴心地给她垫了厚厚的浴巾,可有那么几秒,钟影浑身颤抖地搂着他肩膀同他对视的时候,发现裴决注视她的眼底,竟然还有那么一丝清明。他只是看着她,注视她跌宕的每个瞬间,永远都不会止息。

“怎么了?”钟影去吻他有些凉的嘴唇,不是很明白他压抑的情绪。他漆黑的眉眼沾了汗水,仿佛从井底捞出,墨一般阒黑沉寂。

“哥哥。”钟影抬头亲他坚硬的眉骨,汗津津的脸上,潮红一片,因为关切,神情愈发动人,显出一种靡丽的、惊心动魄的美。

裴决凝视她,掌心抚摸钟影脸颊,哑声:“没事。”

也许是今天和钟振的碰面,还有钟振最后对他说的那几句话,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过去。

但也可能是他一直都很想拥有她,每时每刻的欲望都在叫嚣。这样的情绪从没出现过。这只出现在拥有后。裴决想,人真的是很贪心。

浴缸里的水很快达到一个适宜的温度。钟影坐在裴决怀里,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瞧。裴决被她小猫一样炯炯有神的眼瞳看得心头柔软,忍不住伸出两指轻轻捏了捏妹妹温热滑腻的面颊。

“你今天有点怪。”钟影说。夜晚来到床前的小金鱼就已经十分奇异了。更何况,他很少力气和今晚这样重。水在胸口温温吞吞,裴决没作声,低眸注视自己弄出来的痕迹,保证道:“下次不会了。”

“哥哥。”钟影又叫他,这会语气也有些不满。

裴决好笑,但也没办法,她一这样叫他,带着几分亲昵、几分熟悉,还有几分从小的依赖,他好像生来就应该为她没了脑子,只能听她柔情四溢、温言细语地摆布。

“怎么了?”裴决稍稍坐直,伸手去揉妹妹的腰,耐心道。

“你喜欢我吗?”问完,钟影自己笑出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觉得眼下这样亲密的光景,很适合问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

裴决无语。半晌,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真是气笑了,于是便说:“你觉得我是白痴吗?”

对,他可以没脑子,但妹妹不能当他没脑子。

话音刚落,钟影笑得差点被水呛到。

裴决将她脑袋扣在自己肩窝里,无奈:“喜欢得不得了。”

钟影点点头:“我也是。”

裴决动作一顿,他揉小猫似的揉了揉钟影乱糟糟的头发,说实话,他真觉得她头发太多了,床上都得扎起来才行。

“是什么?”

“喜欢得不得了啊。”钟影一边说一边笑。她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愉悦。也许是见到了想见的人,也许身边正好有一对无比幸福的蜜月情侣,也许,就只和裴决有关。

“喜欢谁?”裴决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有名有姓地精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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