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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在水底游了许久(49)

裴决深吸口气,无奈至极:“影影。”

也许是空间过于密闭,两人的呼吸时刻缠绕在一起,清晰又暧昧,肩头的热度再度挪到唇边,钟影伸手抱住裴决。有那么几分钟,她是在想后面的事的。尤其在裴决的吻难以控制地继续往下时。

睡衣的领口不是那么贴肤,临时披上的外套早就不知落在沙发椅的哪个角落,于是,肩带很快掉了下来。裴决低头注视着,好一会,他都没动。半晌,他抬起漆黑的眼眸,仔仔细细地望着钟影。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瞳仁犹如隐匿在地心的岩浆,炙热又压抑。钟影被他看得脸上发烫,头发丝都要烧起来。

也许人在某一刻是会忘记如何呼吸的。

鼻腔根本来不及,只能张开嘴唇。氧气变得稀薄,却还是想要接吻。

只是忽然间,裴决变得冷静许多。

即使他的吻已经吻过那圆润可爱的珍珠,雪白馥郁,柔软得不可思议。钟影抱着他,眼眸湿漉漉的。裴决的目光又深又亮,他一点点地亲吻她微张的嘴唇。钟影望进他眼里,好像雪夜湖心,眉眼英挺,神采熠熠。

暗到最深处,彼此却看得更加清晰。

光线不知道从何处而来,也许是互相注视的眼眸。

半晌,裴决慢慢起身,搂着钟影的腰抱到怀里,低头去亲钟影汗湿的额头。

他好像在安抚她,又好像只是在理智地平息。钟影没说话。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脸颊更是热得烧红。过了会,她一点点挨近裴决颈侧,感受到他比她更热的温度。坚实的脖颈、坚硬的下颌线条,还有不自觉吞咽的喉结。钟影挨个蹭了蹭,不出声地笑起来。眼瞳猫一样狡黠又机敏。

“影影……”气息的克制带来声线不自然的停顿,裴决伸手往一旁摸了摸,摸到钟影外套,给她轻轻披到肩上。

“我没有不想。”

似乎前一刻袒露的诚实让他明白在这件事上、在她面前,他根本掩藏不了一丝一毫。稍微的亲密与暧昧就能让他失控、脑子发昏,再也想不了任何。

“车上那会我就在想了。”说完,裴决又去亲她露出来的耳朵。

钟影忍不住笑。

这样的裴决很难不让人心存逗弄。

于是,她在他怀里坐好,举手投足都是架势,然后,抬眼去看神色认真的裴决,唇角弯起,笑道:“想什么?”

裴决愣住。他以为妹妹这么规矩地坐好,是真的有要紧话同他说,谁知妹妹压根没想和他认真说话。

可即使妹妹不正经,也比不上他浪荡登徒。

落下的肩带还挂在滑腻的臂弯,中途几次碰到,他都没想过好好替钟影整理。他根本就没这单纯的心思。

衣领边缘坠到最下面,裹着珍珠,洇湿的痕迹格外深,有人曾吻过那里。是谁不用说——即使此刻面容严整,眉宇英朗,也丢不掉心口鼓噪的食髓知味、意乱情迷。

钟影望着裴决,眼神带着热意与灵动,细细的喘息忽紧忽慢地起伏在她的胸口,娇俏又妩媚。

这已经是从未有过的亲密了。钟影没想过,裴决更不可能想过。

或许年少时分他想过,但之后的一切过于惨烈,入梦的记忆又时常令他心惊胆战。

乌黑的发丝早就乱糟糟,散在她的肩头、黏在她的脸颊,还有裴决抱着她的手背。发丝轻轻撩动着他的手背,轻巧的、试探的。裴决收紧手,眸光沉沉。

“你说呢?”他低下头。

第42章 内荏

房间窗帘忘记拉, 等清晨阳光刺眼一些,钟影就醒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琴房里后半段的记忆又湿又闷。那间屋子真的很不通风。裴决抱她回来后借用了里面的浴室。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她囫囵睡了过去。她是真的力竭, 浑身汗湿得一塌糊涂。

不过她还是记得裴决叫她起来洗澡的声音的, 但也只有那么几秒钟,之后的一切都陷入深梦。入夏天亮得早, 钟影看了眼时间,打算去浴室再洗一下。之所以是“再洗”, 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上被人用热毛巾擦过。

尽管如此,钟影还是不想感谢裴决。因为她发现胸前痕迹有些深,摸着还有点痛。还有小腹那块,也是一摸就隐隐地痛。明明那个时候裴决瞧着还蛮镇静的。

其实在那之后他就不怎么说话了,只有钟影受不了出声,他会很轻地笑,好像笑她色厉内荏,瞧着像回事, 也能装作和他一样游刃有余。他笑她, 她就不可能放过。妹妹在这件事上似乎还蛮好面子。于是, 裴决只好耐心地吻她的嘴唇,手指更加耐心地安抚。

洗完澡出去做早餐, 阳台照过来的光线清澈明亮。

厨房案台上有一杯空了的水杯。

钟影走过去拿起来, 日光遥遥落在上面,折射出淡淡的光晕。

等蒸锅里的点心摆上,小米粥煮起来,钟影去闻琰房间看了看。

窗帘拉得严实, 公主睡得天昏地暗,浑身香喷喷的, 像只草莓糯米团子。钟影凑过去捧着闻琰脸蛋亲了好几下。闻琰嫌吵,还想睡,头一歪一个劲往枕头下躲。钟影笑得不行。

那会外面的日头已经让人睁不开眼。

清晨的温度逐渐上升,穿堂风一过,竟然有些凉爽。

早餐收拾停当,钟影再去看闻琰的时候,小姑娘睡得还是很沉,看来昨天累坏了。钟影上床将人连着薄被一起抱进怀里。闻琰懒得抵抗,小兔崽子似的一动不动,秉持我不动我就能继续睡的原则,眼睛闭得紧紧的。

母女俩搂一起睡到十点多。还是被上门的赵慧芬挨个叫起来的。

赵慧芬风风火火,进门就收拾卫生。不过昨天钟影回来已经收拾过一轮,这会她也只是忙着给早餐加料,然后一遍遍催促母女俩赶紧吃早饭。

闻琰坐在餐桌前吃牛肉包子、给小米粥降温。钟影站在她身后给她编昨天的辫子。包子是赵慧芬一早买了带过来的,南州有名的包子,去晚了就没有了。

“我好忙啊……”闻琰打了个哈欠,仰着脖子咬肉包。

赵慧芬给她书包里装酸奶、零食和点心,听到孙女的抱怨,乐了:“那别跟奶奶吃喜酒了。”

闻琰歪了下脑袋方便钟影弄她头发,她笑眯眯地说:“喜酒要吃的。”

这些年,她跟在赵慧芬眼前,吃过的喜酒,钟影都数不清。赵慧芬是有点迷信的,觉得自家孙女沾喜气,越多越好。

“妈妈你去吗?”辫子编好,闻琰转头问钟影。

钟影在一旁坐下,接过赵慧芬递来的包子,说:“妈妈不去。过去听奶奶的话。”顿了顿,想起什么,伸手笑着捏了下闻琰软嘟嘟的腮帮,说:“领小朋友一起上台表演的时候看着点,不要再掉下来了。”

“不然膝盖又要青半个月。”

闻琰皱着眉头用力点了点头。

假期还剩最后一天。

整个五月最忙的,除了琴行的课程考核,就是艺术团那边的毕业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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