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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在水底游了许久(32)

“你好好听我妈妈的话。我会检查的。”

陈知让乖巧道:“小闻老师我知道了。”

钟影哭笑不得。

程舒怡笑得不行,简直喜欢死闻琰了,揉了一路小公主软嘟嘟的脸颊。

不过,等程舒怡领着闻琰玩完回来,陈知让已经跟来接他的小叔回去了,说是家里有事,下次再来。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在闻琰吃晚饭的时候打来电话,又特意解释了遍。

程舒怡扭头瞧着闻琰趴沙发上聊电话,不由问钟影:“现在小学生都这么讲究吗?”

钟影:“……”

钟影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小时候,如果忘记了答应裴决的事,或者没做到,确实得打电话好好说,有时候还得当面解释。不过她的哥哥总是温言细语,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现在想起来,其实很没必要——钟影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莫名吓了一跳。

而像是有所感应,她的哥哥立马发来问候:“影影,感冒好点了吗?”

钟影看着手机屏幕,没有立即回。

有点心虚。

时隔多年,试图将哥哥拉下神坛的钟影,一边心虚,一边又渐渐地理直气壮。

毕竟,是裴决自己说的,什么都好。

第27章 正经

周一的艺术团展演琴行好多老师参与,前前后后为了腾出充足的时间筹备、修整,琴行后续的课程都做了大的调整。

上台前五分钟,程舒怡还和钟影念叨她上手那份更新的课表。

“我要疯了,下周开始全是八点的课,给我挪晚上也行啊……”说着,她又开始眨眼,今天的妆弄了好久,睫毛都刷了层细闪,瞧着是好看,光影迷离的,但就是不舒服。

“影影,我要瞎了……”她也不敢用手去碰,只能用力眨。

钟影听她又是疯又是瞎的,好笑凑近:“我给你吹吹。”

她们站的位置比后面表演的学生要靠前,就贴着一边的帷幕,稍微侧身,能看到第一排的观众席。

程舒怡闭上眼,感觉眼前一阵微风,不由抿嘴笑起来。

也许钟影对着她吹的时候,微微偏了偏面颊,睁开眼,她忽然望见正对的观众席上一张有些相熟的面孔。

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程舒怡,见程舒怡瞧着他发愣,便十分绅士地弯起唇角微微一笑。

眼睫上沾着晶莹的细沫,舞台的光耀眼夺目,四散的光晕好像拂开的波纹,斑斓璀璨。

和那天清晨的阳光一样。

程舒怡收回视线,面对着钟影愣愣道:“我好像看到小闻老师教的学生的小叔了。”

钟影:“……”

这样紧张的场合,钟影花了一秒才想起来鼎鼎有名的小闻老师是谁,继而想起小闻老师教的学生的小叔是谁。

未等她回应,台上台下都已准备就绪。

只是这样电光火石的插曲,等一切结束,两个人都不记得了。

直到有人前来敲门,说祝贺两位老师演出成功,有人特意定了花,就摆在休息室门口。

闻言,两人一头雾水。

钟影同镜子里刚卸完妆的程舒怡对视,程舒怡起身:“我去看看。”

照理说这样的汇演,关注点都在参演的学生上。

剧场门口排长队的花都是送给某某学生的,他们这些老师,是衬托鲜花的绿叶,鲜少有说专门祝贺,更别说送什么了。

两大捧橙红色的玫瑰,张扬又热烈,绚烂得好像一捧朝阳。

紧邻的第一捧上,中规中矩地印着“祝贺演出成功”几个字,程舒怡视线一转,就见另一捧上写着:“程小姐,前程似锦。”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程舒怡看着那行字,神情微怔。

清隽挺拔的手写字体,起承转合流畅利落,收笔又显出几分从容自如的力道。

一如那天见到的第一眼。很快,上台前的那个瞬间映入脑海,一闪而过的笑容,注视她的漆黑眼眸。

“——是谁啊?”钟影在里面扬声问道。

不知为何,眼疾手快的当口,程舒怡抬手就抽走了那张卡片。

她攥在手心,心跳莫名荡空,呼吸莫名屏住,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眼前这捧大到夸张的瑰丽梦境,将她攫住,让她神思混乱。

过了会,程舒怡走进去,面色如常地看着钟影,低声:“不知道。”

钟影点点头,咕哝:“送错了吧……”

程舒怡在座位上坐下,有那么一分多钟,她觉得好像不是自己攥着那团纸,而是那团纸将自己攥住了。不知所措的几秒,她的视线瞥向一旁的垃圾桶,动作快于思绪,下意识地,就这么抬手就扔了进去。

只是扔完,她盯着那团纸,好久没动。

钟影不知何时走到门边看花,她靠在门边,扭头笑着对程舒怡说:“真好看。”

程舒怡点头。

钟影声音夹杂在门外一阵接一阵的喧闹里,淡淡的,十分悦耳。

过了会,她俯下身,又捡起那团纸。

演出成功,艺术团团长为表谢意,说要聚餐庆祝。

毕竟这场演出如果没有这些技艺精湛的老师不辞辛苦地细心协助,光凭他们是很难达到这么高的表演水准的。

只是聚餐时间难定。

琴行的老师大都收到了新的课表,都需要重新协调空余的时间。

最后,时间定在无论如何都合适的周五晚上,地点是中心商区最繁华的酒店铂粤。

“听说那里还能看到明星……”不知是谁说了句,八卦的氛围弥漫开。

古筝老师席樱笑着说:“之前还在微博看到,说今月经常在那里出席活动。”

“今月?”

“演电影的那个?”

“她丈夫就是铂粤集团的大老板吧……”

程舒怡想起今月这个名字,便笑着凑钟影耳旁:“这个我们小闻老师应该熟。”

钟影好笑。一口一个小闻老师的,她都快不认识自己女儿了。

虽说是聚餐,但毕竟是和同事聚餐,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视作加班。

但到底是周五,餐桌上的气氛还是很好的。加上演出成功,反响热烈,南州新闻花了大篇幅报道了好一阵子,给琴行增了几倍新报名的学生。

钟影和程舒怡到的时候,一些老师已经开始喝起来了。

她感冒刚好,酒桌上不方便喝,艺术团的一帮老师看不懂脸色,敬来敬去,程舒怡帮忙挡了好些。

实在不行,只能借口躲出去。

这里的宴厅都不算大,听说办婚宴的那种大厅还要再往上几层。不过站在临靠电梯的半弧形露天阳台往下看,已经是十分壮观的景象了。

高楼浩宇间,霓虹仿佛沉在窄窄的水族箱里,五.彩.金鱼一般摆尾游弋。

南州这几日天气晴好,清明的雨水一干二净,空气里水分减少,云层淡了许多。

身后,富丽堂皇的走廊灯光好像一束聚光灯,照过来时,浮光掠影一般,在漆黑的半空里,如同一扇敞开的梦境。

钟影坐在角落看秦云敏发过来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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