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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乐师(20)

墨轩依旧微笑,可却不着痕迹地推开飘香,挪了几步,牵起洛熙宫吃醋握拳的手。

“我已有妻子了,弱水纵有三千,墨轩不贪,仅此一瓢已足矣,至于姑娘的美意,我也只能心领。”

飘香闻言,弯着身剧烈颤抖,正当大伙儿以为有何变故时,她却是双手叉腰,仰头狂笑。

“哈哈……”

飘香笑得不可遏抑,吃力地招来一路跟随的男子。“给、给他……哇哈哈哈……笑死我了……咳咳……啊哈哈哈……”

男子走向洛熙宫,经过墨轩身前时,两人四目交会,一个惊讶、一个无奈比了比兀自笑倒在地的女子微微苦笑,两人了然的神情一闪即逝,了无痕迹。

男子自袖间取出铭黄绢布,附耳低语:“那人有交代,不必跪迎,自己看看便可。”

洛熙宫吃惊地抖开绢布,上面龙飞风舞写着——

三年前,暗夜违背皇令,本当斩首。

本宫怜其痛失爱侣,三年追悔、情意动天。

乐楼忽闻喜事,特令飘香前去,若非两情相悦,当下提暗夜脑袋来见;

若两人情深意笃,则赐礼一份,以表本宫祝贺之意。

末端尚有楷体小字,写着——

好你个姓洛的,为了你,朕浪费了一张圣旨,朕心疼啊!

你可是朕亲手嫁出去的东西,要是随随便便给人休了,联就——

那个“就”字下头拖着长长一道墨迹,看样子是有人偷偷写了一半就被抓包。

洛熙宫红着眼,收起绢布,紧紧搂着墨轩。

一旁的飘香终于笑够本,没好气地开口:“先说好,我可是有令在身,别说我占你便宜。”接着,她清了清嗓子扬声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待会自个儿去对拜,至于洞房嘛……应该早洞过了!姑奶奶我按吩咐念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呗!”说完,她从双峰间拿出个小巧的银盒,扔给洛熙宫。

“主子给的礼,不过不是给你用的,‘环寒丹’生肌疗骨,治你‘夫君’的腿伤正好。”

随即她挥挥手,领着同来的男子,径自离去。

墨轩推开洛熙宫的拥抱,笑着拉起他的手。“洛,不拜了吗?”

洛熙宫抹抹眼,收起几欲夺眶的泪,取走嬷嬷手中的喜帕盖在头上,迫不及待地说:“快拜、快拜!我等不及要嫁人了!”

此语一出,厅堂中的众人全都爆出了笑声,欢欢喜喜依循古礼,成就一桩喜事。

夜里——

墨轩翻了个身,悄悄地溜下床。

难得洛熙宫懂得收敛,小小做了一回就放人睡觉,倘若跟平常一般纵容他大战三百回,不到隔天日上三竿,自己恐怕是会累到没法儿睁眼。

他轻轻在洛熙宫的唇上印下一吻,随即拖着脚步,推开房门,行至门前的那株白茶树……

原本,白茶不是栽在这儿的。

他听嬷嬷说,是洛熙宫执意移到虎阁门前,好让他可以打开房门,躺在床上仔细欣赏着夜里月光下白茶的宁静之美。

墨轩轻抚着白茶的花瓣,微笑垂泪。

“洛……我没忘记,一直都记得。可是我知道,如果我还记得那些事,凡哥会痛苦、你也会。三爷的包袱太沉、辛轩也被伤得太深,所以……我选择做墨轩,重新开始……重新来过。洛……你嫁了人可要算数,这辈子……你可不能再抛弃我,我相信,你不会连墨轩也都抛下,是不是?”

他站起身,拖着脚,缓缓登上琴轩。

月光洒落,琴声悠悠……

比翼翱翔上九霄,双飞永世不言悔。

弦起弦落,琴音叮叮。

虎阁内,洛熙宫侧身听着悠扬琴声,其实他早在墨轩挣动时,便已经清醒过来,却选择继续装睡。

墨轩那一番花前低语,声声入耳,待他登上琴轩之后,洛熙宫不禁苦笑,睁开双眼。

他忍不住叹道:“小傻瓜,你若是当真失忆,怎会在墨凡给你取名轩儿试探你时欣喜点头?你若是当真失忆,又怎会记得那‘双飞’,还在苍山木屋前夜夜弹奏?暗夜掌领暗流,识人无数,又岂会看不出破绽?墨凡剔透玲珑心,又岂会不懂你的抉择?可是我们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你一个新的人生,没有三爷的血债、也没有辛轩的伤痛,做个天真无邪的墨轩。”

忽地,琴声转了个调,奏起了一曲“阮郎归”……

东风吹水日衔山,春来长是闲;

落花狼藉酒阑珊,笙歌醉梦间。

佩声悄,晚妆残,凭谁整翠鬟;

留连光影惜朱颜,黄昏独倚阑。(注)

聆听着优雅琴声随风飘来,指腹轻抚着方才墨轩偷偷吻过的唇,洛熙宫漾着幸福的笑容。

“傻轩儿,你说对了,这一回……我是说什么也不放开你的手了!永、世、不、悔!”

曾经,琴之声、刀剑之声、心碎之声。

而今,他所拥有的是满满的幸福。

弱水纵有三千,吾只取一瓢饮——

此生有你,便是快活;此生无你,我将随君离去,纵便是黄泉地府,两人亦是永不分离。

注:唐李煜阮郎归

END

番外

有时候,痛苦到了极深的程度,总会有种如梦似幻、不切实际的感觉。

就像是经历过的痛苦,不过只是场恶梦,只要梦醒了,一切的一切,便全会如往常一般。

墨凡的双眼,闭了又张、张了又闭。

这是梦、这是恶梦……醒来……醒来……只要醒来一切就都没事了……

可惜事与顾违,直到他身上被那黑衣男子封点的穴道随着时间流逝而自动解开,双腿因为禁不住长时间站立而跪倒在地。

但是母亲依旧昏厥倒卧在地上,父亲两眼无神凝视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

而自己的耳边依旧缭绕着方才黑衣男子附耳交代的一字一句:心里淌着血……

凌……阿凌……

东宫殿

洛熙宫一袭浅蓝长袍,十六、七岁的年龄,可他却已迷惑了无数的少女芳心,此刻只见他正优雅地跨过东宫殿的门槛,卸下蒙骗世人的温柔假象,轻浮地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奸笑。

“亲亲……等我吗?”

墨凡的脸黑了三分,仍沉默不语。

“哎哟,人家一个时辰没有见到你了,好想好想你喔!”洛熙宫抛了一记媚眼,频送秋波。

墨凡见状那脸又黑了三分,但仍然不语。

见墨凡仍不开口,洛熙宫索性跨开腿坐在墨凡身上,双手环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

墨凡斜眼瞪着紧巴在身上的大章鱼,冷冷地吐了五个字。

“你、飘香——她好!”

意思是:你跟飘香都玩同样的把戏,可是她比你玩得好!

洛熙宫脸一黑,从墨凡身上跳开,不服输地道:“不玩了,反正没人玩得过那浪女。”

墨凡瞟了他一眼,冷哼着。“同类!”

意思是:你跟她一个德行,同样风流天下,没资格说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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