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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骗(95)

没有别人,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仅是没有长期稳定的恋人,连床伴都是子虚乌有。

他刚刚还在嫉恨着那个叫李莱的年轻男人,甚至荒唐地在心中比较自己与这个小模特的优劣,难堪到引人发笑。

可到头来,喻年却说,那个叫李莱的人,有一双与他轻微相似的眼睛。

他的胸口起伏着,呼吸一下都犹如破旧的风琴被人拉响,发出难听嘈杂的破碎声。

无数情绪在他心口冲撞,纷纷扰扰,找不到一个出口。

他都做了什么。

祈妄想。

他到底都对喻年做了什么。

这漫长的八年里,那些热闹轻浮的花边新闻,喻年花团锦簇的浮夸生活,居然全是假的。

这个事实像一张密密的网,沉重地压下来 几乎要把他的脊梁压断。

他握住喻年的手情不自禁地用力,抓得太紧了,喻年都觉得有些疼 吃痛地皱了皱眉毛。

室内陷入了冰冷的沉寂,墙角的郁金香,玫瑰,洋牡丹,热热闹闹地扎成一捧,反而衬出此刻屋内的寂寥。

隔了许久,祈妄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失魂落魄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可他心里明明知道答案。

喻年嗤了一声,“这有为什么,我不想找,不行吗?”

祈妄没有再说话。

他僵硬地半跪在喻年面前,像是变成了一尊风雪中的塑像。

镜子里倒影出两个人的身影。

喻年神色冷漠,像一个无情的神祇,而祈妄是被他降罪的信徒。

可喻年并不能从中得到一丝一毫的喜悦。

他皱了皱眉,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他本就是一时冲动说出这件事,因为祈妄露出的难堪与痛苦,在一瞬间也影响了他。可事到如今,好像起了反作用,他从坐椅上站了起来,低声说,“我先去睡觉了。”

但他才刚走出去两步,身后就传来动静。

一只手勒住了他的腰,他被人按住肩膀,抵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阴影从他头顶落下,一双滚烫的嘴唇封住了他的唇。

这力道几近野蛮。

喻年甚至在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铁锈一样。

从与祈妄重逢开始,祈妄在他面前一直姿态低微,柔和得几乎没有了棱角,他都快忘了,这个人骨子里是怎样的疯狂与强势。

祈妄一只手压着他的背,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坐直,仰头,脖颈绷直,倒像是在主动求吻。

喻年一开始还能勉强维持冷静,他的眼睛微微睁着,视线前方是卧室墙上挂着的一副砂岩画,画上是金色的海浪。

但很快,这冰冷海浪就在他眼前抖动起来,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力,一浪高似一浪,劈天盖地地涌过来。

他几乎要溺毙在祈妄的吻中。

恍惚之中,他听见祈妄说,“我后悔了,喻年。”

喻年一怔。

他低头看向祈妄。

祈妄也正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爱意和痛意一样汹涌,像一只飞鸟掠过平静的水面,惊起底下的万丈惊涛。

祈妄声音压抑,又说了一遍,“我真的后悔了。”

祈妄没有说他后悔什么,可喻年又怎么能听不懂,他的手指陡然收紧,在祈妄的后颈留下了一道红痕。

他心中掠过千言万语,像涟漪在水面层层扩散。

可他却都没有说出来。

他一只手拽住祈妄的头发,仰起头,吻住了祈妄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晚安,明天再修文吧。

第62章 爱人

喻年第二天理所当然没有起得来床。

他这些年也没有前几年彻夜画设计稿,裁剪布料的劲头了,本来就是身娇肉贵的小少爷,稍微一点磕碰就叫苦叫疼。

祈妄不在的这几年,他毕业,实习,自己创立品牌,一路走得稳扎稳打,出门也被人敬一声喻总,倒是看不出曾经在“朝十”里忙忙乱乱,慌张笨拙的样子。

可是现在躺在床上,身后垫着鹅绒枕头,懒懒散散地望着祈妄,娇气得连动一下都要皱眉,跟在朝十的时候比起来,又好像没什么长进。

“你可真行,约我出来滑雪,现在好了,滑雪也泡汤了,”喻年挑着眉看祈妄,“说是度假散散心,这就是散心啊?”

他冷笑一声,“散到床上来了。”

他现在动一下身上都,疼,还滑雪呢,他怕是一滑浑身都散架。

祈妄也自知理亏。

他昨晚上情绪失控,这么多天以来对喻年都小心翼翼,像是供着一尊易碎的琉璃美人像,可是昨晚他却失tai了,喻年最后都哭得不成样子,他也没停下来。

但要说诚心悔过,他心里又着实没有半分。

他捧着酒店刚送来的红豆小丸子汤,喂了喻年一口,低声道,“今天就在酒店歇歇吧,下次再陪你来。”

他顿了顿,“我们两个这样出去,万一出去被谁看见我们在一起,倒是难以解释。”

他坐在床边,卧室的窗帘大开着,日光照过窗外皑皑白雪,也照亮了室内。

他左脸和颈上,不深不浅地留着三道红痕,下手不重,也不疼,但一看就知道是谁在情浓之时留下的证据。

祈妄经过这些年的打磨锤炼,虽然性子依旧孤冷,脸皮却不像年少时候这么薄了,可是顶着这样明显的痕迹出门,总归是有点招摇。

这地方离市区也不远,从A市来度假的人不在少数,若是再碰上个别熟人,他是无所谓,但喻年怕是解释不清。

喻年嘴角僵了一下,也听懂了祈妄的意思。

他也不说话了,嘴角撇了撇,就着祈妄送来的勺子,咽下了那一口红豆丸子。

这一整天两个人都没再出酒店,开了一小时的车来滑雪,最后却变成酒店两日游.。

喻年赤着脚,坐在开着地暖的木质地板上,下半身舒适随意,只穿了一条法兰绒的睡裤,上半身却穿着驼色的宽松毛衣,里面一件深蓝色的衬衫,扣子严严实实扣到了最上面一个,一本正经的样子,在跟市场部开视频会议。

祈妄坐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好避开听见喻年的工作内容,右手随手拿过一支铅笔,画着喻年开会的侧影。

铅笔沙沙作响。

喻年的影子逐渐被凝固在纸上,祈妄手上的黑色细绳偶尔拂过纸面,也发出一点细微的摩挲声。

等到喻年开会结束,祈妄这一页速写也画好。

喻年走过来,拿起桌上的冰橙汁喝了一口,一低头,正好看见纸上的自己。

他眉头微挑,脑子还在工作上没有转过来。他刚刚和市场部讨论的是明年的艺术家联名系列,市场部拿出了快二十个方案,让他一一过目。

如今乍然看见祈妄坐在沙发上,年轻英俊,师出名门,在艺术界俨然是青年画家中的领军人物,在年轻人中知名度也不低,又素来低调,不喜欢参与炒作营销,甚至不愿意出席社交场合,相当具有神秘感,要是被他们“THE ONE”拿下,怎么看都是要格调有格调,要话题有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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