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棹歌(28)

“疾风,快一点,再快一点。”若殷俯身下来,凑到它耳朵边道,“原来方才疾风对卖菜的大叔还是足下留情,刚才的两脚才是疾风的真正实力吧。”

疾风很是得意地长嘶两声,跑得愈发卖力,不一时,已经近了城门。

时辰已到,城门正缓缓何闭,若殷高呼:“等一等,等一等,还有一人。”声音清脆,很是好听,守城的兵卫果然缓下动作,只待得她驰马跑入,才将城门紧闭,高台点燃火把。

若殷只记得这条路的尽头便是岳府,段恪曾经指予她看过,也不晓得这两人在不在府中,如果依照金国探子的话,恐怕今晚几千金兵即将来袭,方才看得城门上下不过数十人一小队巡逻,如同虚设一般。

再晚些,汤阴镇都将不保。

欲到府前,若殷扯起缰绳,疾风稳然停下,由得她下马,几步跑上前拍门:“快来开门,要事,我有要事。”

门慢慢从里面开来,张出一个老头的脑袋:“姑娘找谁?”

“我找段恪,或者岳云也行。”

“姑娘是谁,找我们家小少爷可有拜帖。”老头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停留在她被撕坏的衣袖处,死活不肯将门打开,“没有拜帖,老夫人叮嘱过,不能随便放人进来。”

若殷用手顶住门,呵斥道:“老关,难道你不认得我。”

那老头正是岳府看门的老关,听对方喊出自己的名讳,以为真的是小少爷的哪位朋友,夜幕初临,他老眼昏花没有看清楚,手下一松,若殷已经挤进身去。

很大的庭院,若殷索性朗声叫起来:“段恪,段恪,我是小若,你在没在,金人要来了,我是来报信的,段恪,段恪。”

她边跑边喊,老关在后面急得直追她:“我说姑娘,你到底是谁,这岳府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你怎么直往里面闯啊,你再不停下来,我叫家丁绑了你。”

“段恪,岳云,你们再不出来就出大事了。”若殷将他甩开,依然不肯放弃。

“哎,凶丫头,你喊我们作甚?”

若殷抬头见岳云正站在屋顶上,抄着双手往下看她。

“段恪呢?”

“你到底找我还是找他。”

“都要找,两个都要找,你还站在那里威风什么,我有要紧事情赶过来的。”

岳云一个鹞子翻身落下地来,笑嘻嘻道:“要么找我,要么找他,两个人里面,你只许找一个。”

“谁和你嬉皮笑脸,我是过来报信的。”若殷连忙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向岳云说了,只将自己听得懂金国话的事情瞒下。

岳云神色凝重,再问道:“你说的可都当实。”

“句句都是实话,我是拼了命才赶回来报信的。”

岳云立刻叮嘱老关去官府报事,又招来两名家丁一一安排,回过头见若殷还伫在原地娇喘吁吁,不由笑起来,不过才笑了一笑,目光又下滑到她的衣袖,沉声道:“你的衣服?”

“那两个金国探子原本想对我不轨,幸好我躲避及时,只撕坏了袖子。”话音落……呼啦啦一件斗篷罩在她身上,她将系带一拉欢喜地叫道,“段大哥。”

岳云不解道:“你们俩何时熟悉到这般。”

段恪走过来道:“我在屋内听得有人叫我的名字,还在想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出来看果然是你。他们没有伤到你吧。”其实,他正在桌旁看书,听得好似小若的声音反反复复萦绕在耳边,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后来才明白果真是活生生的人到了面前。

“没,撕破了点衣袖,疾风已经替我踹了他们两脚。”

岳云不满地扯了他一下:“小段,你还没答我的话。”

段恪回过脸问:“什么事情。”

“你们怎么突然熟络起来,疾风又是何人。”

“疾风是小若的大黑马。”

“对,那天我见过,你的马和你一般神气活现的。”岳云拍拍脑袋,想起正事,“你说那探子提及对方来得多少人马。”

“至少也有上千。”

“那得请节度使派兵过来援手才行,不如我去刘节度处。”段恪思量后道。

“好,那你速去速回。”

若殷见他起步,连忙拉住:“此去可远?”

“来回三十里。”

“你坐疾风去,它的脚程快,我怕迟了百姓遭殃。”

岳云听着她说话,不由得大为所感。

35:初杀敌

岳云见若殷望着疾风飞奔而去的尘影,笑道:“怎么还不放心,怕小段骗了你的马不回来。”

若殷白他一眼:“你怎么也没个正经,我是担心他能否在金人到达前带着官兵回来。”

岳云摸摸鼻子道:“我估摸着是赶不上,你的马即使再神骏,他到了那里,见得刘节度禀明前因后果,再点兵召集齐人马,赶过来,金人怕是已经过了汤阴的城门。”

若殷见他说得信信,倒是对了大半,急问道:“那,那怎么办。”

岳云哈哈长笑道:“难道小爷在这里是假的吗。”

“你?”

“是的,我可是堂堂岳飞大将军的长子。”他声音朗朗道,“我已经叮嘱家丁家将换甲取得兵器,我们立时出发。”

岳云唤一名丫鬟带若殷前去更衣:“将那破衣衫换下来,我必与你出这口恶气,不过府中没有年轻女子,我让她们给你准备套小点的男装。”

若殷随着去客房换好衣衫出来,踏出门前,眼睛一亮,岳云早换上雪白软甲,长发束在脑后,双手提两柄银锤,年少英风飒飒,端坐于马上。

“小若,没想到你换了男装,很是清秀。”他眯一眯,打量下若殷,示意家丁牵过另一匹马来,“上马,我们走。”

“好。“若殷干净利落地应下,出得帅府大门,一路向城门处而去。

此刻的坐骑虽然不如疾风,想来也是精心挑选过的,腿长健硕,还十分温顺,若殷骑得适宜,而岳云特意将身边的位置让于她,方便两人说话。

“我听闻岳大将军的岳家枪盖世无双,怎么你反而用锤。”若殷不解地问。

“因我这本事是神仙教得,比家父的枪法有过之而不及,下次我仔细告诉你,我如何偷师学得。”岳云看似手提轻松,若殷却能瞧出那对神器般的银锤必然重量超及一般的兵刃。

“什么分量?”

“你眼睛还真毒辣,这对锤足有八十二斤。”岳云顺势将一锤抛向半空再轻松接住,“家父总言,上阵交手最忌花拳绣腿,杀得敌人的招式再难看也是好的。待会等与金兵相逢,你往后避些,莫要让他们伤得你。”

“不是有你在吗,我为何要躲避。”若殷的马跑得快两步,回眸一笑,眼瞳灼彩令人不敢逼视。

岳云一愣,才想起让家兵传递过一柄长刀来,抛给她:“拿着防身,我自然会尽力护你周全。”

若殷腾出手来,将刀唰地抽出刀鞘,刀锋雪亮,她在马上半转手腕,舞出刀花:“长刀太重,我施展不来,不如给我一副趁手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