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晴见素明的性格爽直，将猜疑都摊开来说明，也不点破，只是笑着点了一点头。
素明以为她已经认可，心下宽松也跟着笑起来：“我早该猜到的，这般的气度，这般的手段。”
齐崇元凑到守晴的身边，悄声问道：“离人泪，你知道是什么？”
“非但知道，我还见过。”守晴想起与族人重新相认的初期，素明族长只说是因为离人泪认出尉迟守晴，也认准尉迟守晴才是一族的继承人，才将她重新收纳回族内。
“你见过！齐崇元压制不住的诧异，这里不是凤梧城，不是二十年后，她如何见过？
“非但见过，而且就是在这位尉迟素明族长的手中见过。”守晴像是个能够预知的通灵者，“所有的皆有定数，如果我在廿二年后见过此物，那么，这一次，我们势在必得。”
碧蛇的动作停下来。
内殿又是一片静默，三个人不敢掉以轻心，还是乖乖的趴在守晴百年之的绳网上面，眼巴巴的看着底下，不等这些蛇撤走，他们也走不掉的。
“你要的东西究竟在哪里？”守晴问素明。
“那里。”素明才指过去，话语梗在喉中，“难道是我眼花了，那个座台呢？”
守晴揉揉眼道：“凭空消失了，崇元你可有看到？”
“只顾着说话，一时分心居然也没有察觉到。”齐崇元想一想道，“不是消失，又不是在幻术中，应该是那些蛇发出的动静，让我们没有看到座台原地下沉，藏到底下去了。”
“那怎么办？”素明呆住、
“未必是在那个座台里。”守晴的眼睛越睁越大，“那些是什么？”
碧蛇十分零星，首尾相衔，在内殿围城一个看似永远不会有尽头的螺旋，移动的速度不快，看的人的眼瘸是花了，满目碧色，十分不喜。而它们盘旋的中间，出现了一堆白花花的蛋。
“那些是蛇卵？”守晴感觉到今夜之事一已经完完全全超出她的想象力，一发的无法用她所学所用的来解释，即便是那些蛇前头是在交配，那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地产卵，还是一大堆。
素明的眼睛倒是一亮：“我有种预感。”
“今日你会找到你想要的。”守晴代替她说完。
“你怎么猜到我心里想的？”素明白眼扔过来。
守晴瞅瞅她，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怎么会猜不出来？
“有没有闻到香气？”齐崇元奇道。
方才碧蛇涌现的那种潮湿的微微腥气，已经全部散开了，鼻端能够闻到的是淡淡的类似花丛啊的香气，开始还是需要用力去嗅的一点点，等到齐崇元温婉，已经浓郁的化不开。
“你们有感到不适吗？”齐崇元想到守晴那次闻到图兰香气的后果，有点担心。
“没有。”
“我们都很好。”
三个人又几乎是同时的闭了嘴，轻微的，卡擦一声，清脆脆的，像是什么坚硬的物体被破开，三个人都在竭力倾听。
守晴眼尖的看到白花花的蛇卵中，有一枚起了特殊的变化，蛋壳表面像是四散而开的花纹，裂缝正以飞快的速度遍布开来，粘稠的液体从裂缝中溢出来，一片蛋壳被用力的顶开，然后有小脑袋从里面探出来，看向这个全新的环境。
“出来的小蛇居然是黑色的。”守晴自言自语道，不知怎么，她觉得小蛇的眼睛向左右一转，然后定定的看住了她所在的位子，怎么可能，一大片的碧蛇都没有察觉到的。
碧蛇首尾相衔的动作没有停止，螺旋的队形稍稍有了点变化。
小黑谁看似吃力的整条从壳中爬出来，垂下眼来看着面前那堆还是白花花的蛋，随即伸出尾巴，缠住其中一颗，用力拧紧，蛋壳硬生生的被尾巴的力量搅碎，随着相同粘稠的液体滑出来的是和它很像的幼蛇，因为差最后一刻的保护，只是很轻的动弹下，就完全不会再动。
小黑蛇的动作没有停歇下来，一颗一颗的蛋都被它用相同的办法弄破。
守晴看的瞠目结舌：“它这算是在？”
“同类相残，难保只剩下它一个来。”齐崇元冷冷的答道，“这条幼蛇的妖气真的啊，绝非善类。”
53
小黑蛇高高仰起头，一双眼盯着守晴的方向，细细的尾巴在空中画了两个圈，像是在示威，又好像有一点点讨好的意思。
“它似乎认得你。”齐崇元问道。
“我好像也在哪里看到过它，但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守晴无奈的拍拍头。
小黑蛇的身影暴起，在半空抽动尾巴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那些碧蛇惊慌的想往后退，又被无形的气涌压制着，根本挣脱不得，于是排着队将大蛇脑袋凑过去，小黑蛇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蛇信吐出，分叉的粉色舌尖，准确无误的扫中额头中间的黑色类型珠，一放一收之间，珠子已经落进它口中，而失去珠子的碧蛇痛苦异常，在地上翻滚挣扎，将其余的碧蛇都吓得更加簌簌发抖。
“珠子里面存有力量。”守晴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它在慢慢吸收。”齐崇元答道。
“不止是在吸收。”素明看得也很起劲，珠子的体积对于小黑蛇的身体而言有些大，只看到经过不停的吞咽，珠子顺着蛇体缓缓下行，落到腹部的位子，高高的骨气一大块，又以肉眼能够见到的速度缩小下去。
小黑蛇平躺在地，身子磨蹭在内殿的地上，一下一下，一层薄如蝉翼的蛇皮褪下来，它的精神转瞬回归，又瞄准了下一条碧蛇，进行相同的夺取过程。
“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守晴探出一口气来，“要是等它都解决好，怕是外头天都亮了，我们还是一事无成的。”
“我错了。”齐崇元不知怎么发出这样的感叹。
“你又错在哪里？”
“我说这不是幻觉，理由是说因为这一段并非我们三个所经历过的，所以不可能同时看到幻象，可是刚才我发现我错了。”齐崇元示意守晴稍微挪动身体，守晴配合的很辛苦的手脚并用，往右边爬出一尺远，“你又发现了什么？”
“小黑蛇的眼睛没有再看着我了。”守晴答。
然后是素明爬到方才守晴所处的位子：“它这味儿在看着我，这双眼，活脱脱是认得我一般。”
“它一直在看的人不是守晴也不是尉迟姑娘，它在看的是放出这段记忆的人，当时那个人就是在这个位子，以这里的视角看完整场的黑蛇蜕皮。”
“我明白了。”守晴扬手而起，“你们当心，我收了绳网。”
“你疯了，此时收了绳网，我们都掉进蛇堆了。”素明呵斥道。
“你还不明白吗？既然是幻觉，又哪里来的蛇堆？”守晴轻轻一笑，“你们可别摔伤了。”
绳网拧成条状，束缚住三人的腰身，很轻很轻的落到地上。
脚尖才落到实地，守晴觉得有股巨大的寒气直接刺进身体，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抵抗，双脚已经被牢牢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