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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皇妃后宫权谋恋:宫锦(60)

作者: 闻情解佩 阅读记录

傅锦画冷冷地看着芸娘,说道:“这么说,你是来替大姐做说客的了?一定要我忘记前尘往事,好与她做一对和睦共处的姐妹花,在宫中齐心协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芸娘轻叹一声,说道:“主子要是这样说,芸娘也不能分辩。”

傅锦画眼神却突然冷冽之极,低喝道:“这个我且不与你谈。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若不据实回答,即便我身在冷宫,照样有手段将你发落至死。”

“主子有话尽管问便是,芸娘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不过主仆有别,芸娘据实回答是本分。”

“当日,我被耶律楚际掳走,后来皇上赐死,庆宣王和济阳王前去安陵将我的灵柩运回安葬,那时你是不是早已知道我并未死?”傅锦画站起身来,她身量要比芸娘略高几分,微微低头盯着她,目光如同冰魄凉霜。

芸娘仿佛没有料到傅锦画会如此发问,神情一怔,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喃喃道:“主子为什么会这样问?”

“以你的资质,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跟着大姐进宫?那可不是给你许下荣华富贵便能应下的事,除非你早已知晓我未死,而且一定会进宫,是吗?”

芸娘苦笑,一向苍白的面上竟然因为激动而有了几分血色,说道:“是,芸娘确实知晓主子你并未死,只不过是青碧替你送了命。”

“你是如何知晓的?”

芸娘紧咬着下唇,没有做声,身子略略发颤,似是在生受着煎熬一般痛苦。

“你与安陵虞晋声到底有何干系?”

或许是傅锦画声色俱厉,或许是因为虞晋声这个名字让芸娘太过震撼,芸娘终于绷不住心中那根弦,眼中雾气渐现,却始终没有掉落一滴泪。

傅锦画仔细打量着她,但见芸娘面目清秀,身段婀娜,沉静淡然,倒也似一个绝色佳人,只不过当初她是怎么从安陵流落至泉城的,还是一个未知数,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甘心沦落为人婢?

“芸娘,我既开了口问,便是一定要知晓个究竟的,否则我心里不痛快,你又何尝会舒坦?”

芸娘似是在极力挣扎着,黛眉紧蹙,紧咬银牙,良久才说道:“芸娘原本是公子的侍婢……”

原来芸娘竟是虞晋声的侍婢,可是她为什么会从安陵到了泉城,还躲在绣庄做了绣娘?

“芸娘耿直,与公子生隙,公子意欲将芸娘许配给伍仇,芸娘不肯,便独自从安陵回到了泉城,想凭着一手绣工谋碗饭吃,谁知竟遇见了主子您,便决意跟随在您身边,听候差遣。当日,主子您身亡的消息,是伍仇告知芸娘的,因为芸娘与伍仇情同兄妹,一向还有书信往来。”

傅锦画没有做声,不再追问,芸娘这番话看似合情合理,其实漏洞百出。

虞晋声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与侍婢计较?还非要强压着她嫁给伍仇?再者说,她如果回到泉城,投奔虞红萼也是好的,虞红萼定会看在她服侍哥哥一场的面上,给她安排一条好的退路。

芸娘终究说了假话,傅锦画也不忙着拆穿她,反正这冷宫只是偏僻之所,又与外界毫无消息往来,她只要不生事,那么傅锦画也能容得下她。

到了晚间,有宫女送来膳食,问雁打开食盒一看,里面菜式精致,倒也可心,笑道:“小姐,想不到这冷宫倒不比咱们墨画堂差。”

用过膳,傅锦画便让问雁、芸娘去歇下了,一来此间无杂事,不必再固守虚礼,二来她想独自在院中好生走走,静静心,今日这场突变,还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傅锦画踏着一地梨花走到后院,见后院还有一架秋千,于是便在秋千上荡荡悠悠,突然闻见一股隐约的酒香气,傅锦画便从秋千上下来,四处环顾,到处寻找酒香的来源。

过了小半个时辰,傅锦画才拿着一根金簪将其中一棵梨花树下的酒坛挖出来,竟是上好的女儿红。傅锦画欣喜不已,将酒坛搬回房间,洗净了手,拿着锦帕又回到院中,将风袭来的梨花瓣接到锦帕之中,如此三番才不过兜了一丁点儿的梨花瓣,不禁有些急躁。

没一会儿,问雁和芸娘从房间里走出来了,两人失笑,说道:“小姐,你大半夜不睡觉,便在这里捡花瓣呢?依你这样的法子,就算是一夜不睡觉,也不见得会有多少花瓣落到你锦帕上。”

问雁将罗裙一挽,塞到腰间,拍了拍手,说道:“小姐,你和芸娘在树下接着,我爬上树去给你们摘整朵的梨花。”说罢,便身手灵活地上了树,隔着锦帕将整朵的梨花摘下来,朝树下扔去,扔得准的便扔在了傅锦画和芸娘兜着的锦帕上,扔得不准的便扔在了两人的脸上,倒也不疼,只是略有些发痒。

三人齐齐笑出声,谁知,庭院门突然被打开,一明黄色的身影却闪了过来,傅锦画面色一僵,见是钟银煌,于是当即和芸娘跪倒在地,向他请安。

树上的问雁一时情急,脚下一空,便直直从树上坠落了下来,傅锦画大骇,惊叫道:“问雁……”

只见钟银煌伸手一捞,提着问雁的衣领,兜了一个圈才将问雁的落势化去,将问雁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笑道:“原来你就是问雁,就是个不省心的,怪不得你家主子一直惦记着你。”

钟银煌上前扶起傅锦画,笑道:“朕没来之前,听你们笑得正开心,怎么朕一来,你们倒是那么拘束了?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就只当朕不在就好了。”

傅锦画心下暗恨,这钟银煌说话一贯就这样“体恤”人?

可是,傅锦画照旧按照他的吩咐,对问雁和芸娘说道:“你们将这些花瓣洗净了,放在帕子上晾干了,一部分窖在坛子里,一部分拿去裹着纱布挤出汁来,兑在我屋子里的酒坛中,再放在后院梨花树下,窖藏起来,过个三五日,就能入味了。”

问雁和芸娘依言而去,院子中,只剩下傅锦画和钟银煌站在远处。

月光沉静如水,透过朵朵梨花洒落斑驳光影,地上的一地梨花此时便像是点缀在银色长帛上的点睛之笔。

“朕来了这么久,你就不让朕去屋子里坐一坐?”

傅锦画这才回过神来,当即引着钟银煌进了内室,一面委婉说道:“罪妾还以为,请皇上进冷宫内室是大不敬的罪名,所以未曾敢。”

钟银煌听出傅锦画淡淡的嘲讽,也不恼,回头看向傅锦画,只见她白皙的面额上,还悬着一枚梨花花瓣,远远看去,只似梨花淡妆,于是他柔声说道:“想不到,这偏僻居所,因了你在,竟变得如此淡雅清香,朕要为冷宫赐名,梨妆苑。”

说罢,他马上唤来宫仆,伺候笔墨,大笔一挥,写下这三个字,让人去做牌匾。

傅锦画见面前的钟银煌,面如冠玉,漆眸如墨,右手握着一枚鹅卵大的珠子,在夜色中发出朦胧的光,竟是一枚罕见的夜明珠。

钟银煌将夜明珠递给傅锦画,说道:“这枚珠子,是新近晋声从元熙朝一名大将身上缴获的,瞧着稀罕,便千里迢迢让人给朕送了过来。朕如今赏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