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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158)

“娘子,娘子,主人让我们给娘子送洗澡水。”

外头的一声呼唤,似乎才将两个人给惊醒了。

此处不是春花明媚之地,而是虎豹凶险之所。

段磬对着邢苑做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在原地又躺好了。

邢苑懒洋洋地说道:“把洗澡水送进来吧。”

两个仆妇将浴桶和热水送进来,陪笑道:“娘子,新衣都在此处,娘子稍后请换上。”

邢苑一身绯糜的样子,委实让人遐思。

那两人只当是邢苑是主人的新欢禁脔,稍稍看了两眼,就想退出去。

段磬一抽身,顿时辖制住了两人。

两人吓得脸色发白,根本弄不清楚状况,又觉得脖子被掐的要断气,瘫软在邢苑脚边不住求饶。

“我就问你们几句话,不会伤害你们的。”

邢苑蹲下身,笑吟吟地说道:“你们不过是下人,何必为难你们呢。”

“是,是,娘子说得很是。”两个人像磕头虫一样。

“你们主人去了哪里?”

“说是来了贵客。”

“贵客又是哪位?”

“只知道是个女客,其他的,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多问。”

“娘子,我是见到那位女客穿着打扮很不一般,应该是很有些身份地位的人。”

邢苑想一想,又问道:“那位女客是不是二十四五岁,腮帮子这边有颗小痣?”

“这个,还真说不好,离得远,没看清楚,应该是二十多岁,和娘子的年纪差不多,长得也很好,不过和娘子比就差得远些。”

邢苑笑着啐了一口道:“别乱拍马屁。”

两人见她笑得明丽,一颗心放下多半,争抢着道:“娘子莫要吃醋,那女客也是嫁过人的,应该不是主人的相好。”

“谁问你们这些了!”

“我见那女客是从车上下来,那车子周身都用缎子包裹住,像是生怕旁人看出她的身份。”

邢苑又听她们拉拉扯扯几句,问清楚方慧荣迎客的地方,让段磬将两人松开,随即绑了手脚,堵住嘴,扔到旁边的耳房里去。

“我还真是要洗个澡才能应付后面一大堆的事情。”

邢苑用手指撩了一下温水,眼角一挑,望着段磬。

两个人相视而笑,都是一身血污的样子,委实狼狈。

段磬从身后抱抄住她的纤腰,凑在她耳后,哑声道:“不如一起洗。”

“都这个时候了。”邢苑娇嗔道,“你还想这些。”

一指门口:“你去给我把着门,不许偷看。”

没想到,段磬还真的听话走到门前,背身而站,全然没有要看她的意思。

邢苑一怔,不过时间容不得人细想,她将破破烂烂的衣裙除下,浸泡入桶,舒服地长叹了一声。

那些被方慧荣留下印记的地方,她都仔细地搓洗。

等洗完了头,见段磬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她却是心软了。

“哎,要不,你过来洗个脸。”

段磬却还是不动。

邢苑有些惊慌,只是担心他身体里头的余毒未尽,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站起身,从浴桶中预备跨出来,看个究竟。

段磬还真是拿捏住了好时候的分寸。

他回身的时候,邢苑上身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浴桶边缘,一双傲人玉峰顶,挂着晶莹的水滴。

水滴下滑,沿着她诱人的曲线,直没入水面。

“段郎。”邢苑像是被魔怔了。

被段磬炙热的眼神给魔怔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出来,还是该坐回去。

段磬大踏步而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掌,按住了她的后脖颈。

他的吻,远远比不上他瞳仁中的热烈,温柔地就像是她身周的水,能够将人溺毙在其中。

邢苑嘤咛一声,软倒下来,一只手还不忘记紧紧拉扯住他肩头的衣料。

段磬的手沿着她的后背一路而下,姿态撩拨,摩挲而过:“苑儿,你背后的伤是哪一次留下的?”

“沉塘的时候。”

全身绑缚着大石,直接沉入塘底,背脊重重撞击,再后来,她一味记得逃亡,却没有时间料理那个伤口,只盼着不要在中途感染化脓,已经是谢天谢地。

“我知道师父曾经研制过一种伤药,可以将旧识的疤痕慢慢平复,等到事情都处理好了,我求师父为你配制。”

“好。”邢苑的脸孔贴在段磬的肩头。

原来以为,会是干柴烈火般的冲动。

但是,段磬的话,就像是最好的一贴伤药,让她心里头的创伤平复。

“出去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嗯,你欠我一次。”

段磬低笑着,抓过旁边的纱巾,将邢苑从浴桶打横抱出去,亲手替她拭干身体,擦干头发,又将衣裙逐一替她穿上,那表情委实认真,根本不带任何的旖念。

邢苑很乖巧地偎在他怀中,看着他眸中的火苗,渐渐变成了柔情似水。

这样的男人,才真心值得依靠。

邢苑的指轻轻碰触一下段磬的嘴角,然后将指尖放在唇边亲吻。

“你再这样,我就不给你欠债的机会了。”

段磬笑着将她翻过身来,佯装打了她的后臀几下,又翻转过来,弯身替她穿鞋袜。

等到邢苑神清气爽地穿戴好,段磬才就着她的洗澡水,洗了一把脸:“这里没我的换洗衣服,我就马虎将就了。”

邢苑吃吃笑道:“没见过我们两个这样的,都要生死一线了,还能在敌人的地盘大本营打情骂俏。”

“是方慧荣太高估了他自己。”

段磬眯着眼,邢苑一身纯白的衣裙,他还是难得见她穿白色,头发微微潮湿地披散下来,眼眸如星,嘴唇如花瓣,原本艳丽的味道重,掺杂了一抹不相称的仙气,却是更让人目不转睛了。

“这个方慧荣倒是会挑衣服。”

“这是旧衣。”

邢苑的眼睛尖,手指在针脚处一摸便知:“虽然没怎么穿过,但是显然不是簇新的。”

“居然尺寸刚合适。”

“似乎小了一点点,不过旁人看不出来。”

邢苑摸到银簪,将头发束起来,她的手臂一展,胸前的曲线更加明显。

段磬正儿八经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小了一点。”

邢苑笑着去推他:“还不快些做正经事。”

“我一直就在做正经事。”

“那个,沈拓如何了?”

“我离开的时候,还有气,不过我看方慧荣对手下严苛,要是一时想不起来,他或许还能讨回半条命,否则的话,重伤之下,再做严惩,必然是活不成了。”

“他在你身边这几年,就完全没有露出过破绽?”

“当时没往怀疑上想,便是有时候说不通的地方,他一打岔,我也不会留意。”

更何况,方慧荣也说过,从来没将段磬当做过对手放在眼睛里头。

所以,沈拓那次对他下手出招,也是事情发展到不得已,才临时接到的指令。

段磬苦笑了一下,来扬州这几年,还以为不用靠母亲的光环,过得如鱼得水,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