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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119)

“迷迷糊糊的,一直说胡话。”

陈头跟着进来:“喂过水,会自己喝,身体应该是没有大问题,就是太累,脱力了。”

只要醒过来一会儿,就能说出许贵妃在哪里。

段磬看着榻上双目紧闭的男人,这会能做的也只有等。

楚知州进来一看,就不满了:“怎么还没醒,贵妃娘娘怎么办,还不知道那边到底如何了,真正是急死人。”

“楚大人,此人来的时候,怎么说?”

“三句话,贵妃娘娘被劫匪袭击,青衣候重伤,在江边。”

段磬细细琢磨了一下:“他不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

那么,就是闵岳身边的人,闵岳行事素来仔细谨慎,应该会想到这样赶过来的结果。

“他身上有没有搜过?”

“还没有,大夫才来看了看,你就到了。”

段磬二话没说,将这人的搭袋,衣袖,腰带统统摸了一次。

“有了!”楚知州见他摸出个结成平安符的纸条,声音都发抖了,“这是青衣候捎带的?”

“是。”

段磬见过这样的折纸手法,闵岳小时候写了什么,就喜欢折成这样,随手一放。

用他的原话来说,只要纸条被别人拆开看过,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闵岳知道他在这里,纸条是给他看的。

打开来,里面赤褐色,几条线。

楚知州凑过来,硬是没看懂。

段磬却将纸条往怀中一塞:“楚大人,请派发人手,让我赶去支援。”

“侯爷画的是地图?”

“是,地形图。”

有些暗号,只有相熟的人,才看得分明。

闵岳居然重伤之下,还要做出这样的伪装,他是在防范着什么人?

难道说,省亲队伍被袭击,是因为出了内贼。

段磬不好多想,带着楚知州派发给他的百余人,一马当先,绝尘而去。

他的黄骠马神骏异常,很快将其他人都远远地落在后面。

段磬没有等人的习惯,这种要紧时候,差一分,险一分。

他必须要抢出时间来才行。

路程并不很远,而且确实就在扬州的地界。

段磬有些不明白,被劫匪袭击,这周围哪里来的劫匪,否则,他生为州衙的都头,居然会一无所知。

那些劫匪,三年不开张,只为今天一天在做准备。

如果,真是劫匪,那岂非成了笑话。

楚知州每年上呈到天都的官员呈报,难道都是谎话连篇。

不,不会的。

段磬心里头的疑团越来越大,直到他见到了地上的死尸。

一地的血迹斑斑,至少有二三十个人,各种姿态。

同样的一点,人都死了。

他跳下马,草草翻了几具尸体。

伤口实在太明显,都是刀伤,有的在脖颈处,有的在腹部处,大量失血,很快毙命。

他又看了看尸体的衣着打扮,大部分是宫里的太监,宫女,还有几个侍卫。

许贵妃不在这里,青衣候也不在。

他站在一堆的尸体中间,有些茫然。

剩下的线索又在哪里?

纸条上传递的也就能送他到这里,想必是闵岳又发现了比较妥当的地方,带着诸人躲了去。

只要闵岳当时还是清醒的,他就会留下记号。

留给段磬。

他不死心地小范围,搜了一圈,再扩大范围,再扩大一圈的时候。

后面跟随的百多个人差不多都到了。

沈拓张口结舌看着一地的死人:“这些都是宫里头来的?都死了?”

“是的,这里只有死人。”

段磬将人手安排,分成四组,各向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推进。

边搜边喊,州衙收到接报,前来救驾,一定要喊,而且要大声。

一旦找到,立刻发出消息,通知其余的所有人。

众人领命分头而去。

段磬带着沈拓,继续留在原地。

“段都头,这里只有死人了。”

沈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心里头有点发怵。

“所以,我们在这里等。”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最安全。”

如果有人袭击,无论是不是劫匪,都不会回到这个只有死人,而且都是下人的死人之处。

所以,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我们要找到贵妃娘娘。”

“我们在这里等。”

沈拓对他一向信服,见他说完这句话,就紧闭上嘴巴,只能乖乖牵着马匹等在一边。

等得双腿都发麻了,前去搜寻的人,都没有传回来任何的好消息或者坏消息。

突然,不远处的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段磬的眼睛一亮,沈拓跟着来了精神,手已经摸到腰袢的长刀,这是要动手了吗?

灌木丛被拨开,探出一个人来,个子不大,倒是很机灵,一眼就见到了段磬。

顿时,飞快地跑了过来:“段都头,你果然来了。”

“侯爷在哪里?”

“侯爷和贵妃娘娘躲在安全的地方,请段都头随小的来。”

那人在前面带路,走得很快。

“你认得我?”

“上一回侯爷来扬州,小的也跟在旁边,不过当时段都头可能没注意。”

“侯爷可还好?”

“中了一刀,性命无大碍,不过流了很多血,幸好我们自己带着药。”

说话之间,那人转了个弯,看起来,好似又要走回头路。

“哎,你不是走错路了吧?”沈拓好心提醒道。

“没有错,这条路不是刚才的那一条。”

沈拓怀疑地转过头看看,明明就是。

可那人又紧接着转了个弯,才看出端倪。

眼前有个破旧的祠堂,应该很久没人打理过,躲人却是很适合。

“见鬼了。”沈拓左右一看,“就说怎么百多个人都找不见人,原来,这条路像是双胞胎一样,别人大概会误以为走错,就给退回去了。”

“也就是我们侯爷说知道这条小路,换成别人还真有些迷糊。”

“青衣候就在祠堂里面?”

那人没来得及答,已经小跑着回去:“侯爷,侯爷,段都头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段磬和沈拓双双闪身进了祠堂。

光线一明一暗,眼睛稍许有些不适应。

段磬还没站稳脚,已经有人带着一阵香风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地要去推,手指碰到那人的衣服,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见过贵妃娘娘,见过侯爷。”

段磬朗声说道,已经看清楚了祠堂中的情形。

剩下的十来个人,也已经受了惊吓,累得不行,坐了一地。

闵岳在角落里坐着,一动不动。

而许含璋许贵妃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等认清楚是他本人,直接就哭得梨花带雨一般,身边留下的小宫女,不住劝慰,跟着也哭。

沈拓最怕见到女人哭,更何况还是皇上的女人,摸了摸后脑勺道:“段都头先看看侯爷的伤势,再给娘娘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