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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109)

“看到也不打紧,他一直催着我成亲,好早些生了孩子喊他师祖。”

“让他去催闵岳。”

“师父对我,和对他,不是一码事。”

段磬拉着邢苑的手坐下来:“我与闵岳是同年入的师门,他每年只在师父身边两个月,而我整整七年没有回家。”

“你父母舍得?”

“不舍得也没用。”

段磬苦笑了一下,天机老人太看重这个关门小弟子,没经过他双亲同意,带着他就天南地北地走了,等双亲反应过来,想找人都没地方去贴寻人告示。

只能在家中干等着急。

幸而,天机老人做事不靠谱,武功却很靠谱。

七年后,段磬的武功已经胜过闵岳太多,他虽然没有入了江湖,江湖中人却都知道有他这样一号人物。

甚至有同辈份的年轻人,找上门来,扬言要打赢天机老人的爱徒。

一来二去,家中不宁,他索性又离家而走。

这一回,连天机老人都不知他去了哪里,直到他在扬州落脚,见衙门贴出公事,要招捕快衙役,他毛遂自荐,留了下来。

“我在扬州几年,与你素未谋面,要不是那一桩不了了之的杀人案,恐怕还咫尺天涯着,后来我才明白,老天爷让我留在扬州,就是为了认识你。”

邢苑听他说了几句过往,实在想开口问他,如果能与青衣候同时拜在同一师门,那么段磬的身份又是如何?

闵岳一贯的目中无人,对这个师弟却很是客气。

甚至在误以为段磬沾染了她以后,对她彻底放开手。

青衣候都要忌讳的身份,她却被结结实实地蒙在鼓里,不得而知。

可是,邢苑不敢问。

她自己也有秘密。

有秘密的人,总是防范着别人,哪怕是最亲近的。

两个人如果都有秘密。

她就会觉得安全许多,有朝一日,段磬即便知道她有所隐瞒,对比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就不会生她的气。

邢苑听段磬斩钉截铁说,东西不是许四所送,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许四在第一次见你时,已经有些古怪。”

段磬想到许四在衙门前向他打听,被他一笔带过的旧事。

当时,他还误以为是其贪恋邢苑的美色。

回头一想,应该也不至于。

后来是,事情多,将这个插曲忘记得一干二净。

如今,要提起,就一股脑儿都想了起来。

“你说,他所言的,我像他见过的一个人,可不可信?”

“答案重要吗?”

段磬反问道。

邢苑笑起来:“是,答案不重要。”

许四也不重要。

“许家的事务都布置齐全了没有,这样起早贪黑的,楚知州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还能有什么算盘,不过是想再多求一层富贵,不过刑狱司的娄大人,却是再等不下去,昨天走了。”

“那么还关押在大牢里的董宓和冬香,还被关着不动?”

“昨天宫里头又有消息传来,说是皇上身体微恙,怕是贵妃娘娘来不了了。”段磬走到窗前,向着很远的地方看去,“这一番的忙碌很可能是做了白工。”

☆、第八十章: 狼狈为奸

邢苑还来不及为段磬忿忿不平。

才隔了一天,段磬前脚走,楚知州后脚就让陈头来请人。

邢苑站在茉莉花中,看着陈头:“楚知州性子还真是急。”

陈头当然知道上官是副什么德性,不过他在手底下做事,不可能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得罪了知州大人。

“段都头知道吗?”

邢苑很配合,她不想上次那种有所牵连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陈头想一想:“应该不知道。”

“早晚也会知道的,不是吗?”

“所以,楚知州对邢娘子还是很客气的。”

“我又不是疑犯。”邢苑冷笑一下。

再没有多余的话。

进了衙门,很理所当然的不会遇到段磬,该调走的调走,尹雀师爷好安排。

二对一。

对面两个男人,这边邢苑不愿入座。

“楚大人有事情就说吧,奴家站着听得更清楚。”

楚知州听出她话里头的怒气,看了身边的尹雀一眼。

尹雀踏前一步道:“邢娘子何必发火,不过是问几句话,要是那事情真的有了进展,你也是有好处的。”

“上一次就把所有的物件都看了,实在没有线索,不如将董宓唤来好好问清楚,没准都是他在搞鬼。”

“已经问过了。”尹雀的嘴角弧线有些诡异。

邢苑的视线一落,见到他淡青色的衣摆,沾染了赤褐色。

再配合着他的话,她心口一颤,莫非那些是血迹,是董宓的血。

他们已经亟不可待的给董宓上了大刑。

尹雀也是聪明人,顺着邢苑的视线而上,他知道自己衣服染了血渍,故意没有换掉,就是要让邢苑看看清楚。

这就叫,杀鸡儆猴。

看她还敢不敢嘴硬。

“我可以很确定地说,董宓已经将他所知道的所有都说了,如今要等的就是邢娘子手中的钥匙。”

“我没有钥匙,也不知道门锁在哪里?”

“不,你知道,冬香交代,在杜家三少爷临死之前,他说过,杜家的事情只能托付给你,幸好他都告诉了你,这样类似的话。”

“杜家的人已经都死绝了,冬香想要怎么说都可以。”

“他们两人没有必要隐瞒,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不过眼巴巴地等这几年,好东西,早就被起出来了。”

尹雀踱步到了邢苑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邢娘子,要是你有线索就说出来,否则,楚大人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我不知道。”

邢苑已经在家中翻了个遍,很是奇怪,偏偏没有找到那天的荷包。

当时的情形有些乱,她想不起来,荷包到底是留给了她,还是那个婆子拿走了。

反正,就算真的在上头有线索,她也最好什么都没发现。

前朝的东西,她不想拿。

别人的东西,她也不想拿。

“不如换个话题,我想问一问邢娘子,所住的小院,所用的开销都是哪里来的钱,别的不说,你身上的衣裙料子,是在城里的鎏金坊买的,一尺的价钱是五百文,想问你一个弱质女流,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如何来的钱!”

“奴家的亡夫留下来的。”

邢苑根本不会怕他这种威吓,轻声说道。

“亡夫走得早,也就不过给奴家留下这一点钱财。”

楚知州插话道:“上一回,还有五百贯的借条,也不算是一点钱财。”

“尹师爷都说了,奴家是个弱质女流,不留着钱防身,如何使得。”

“不慌,也不急,再过会儿就能见分晓了。”

尹雀的双眼看着门外。

“都在说邢娘子住的那个院子很好,我倒是没有去看过。”

“不过是乡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