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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88我爱你/七七八八五二零(出书版)(86)+番外

“还好,你呢?三天没出门,我白等了。”费聿铭自嘲地笑了一下,“晚上能见吗?”

“不知道,晚上要回爸爸妈妈那里。”

“嗯,我想谈谈。”

“谈什么?”

“谈最近这些事,这几天我也好好儿想了想,见面说吧。”他口气冷静克制,像谈公事,反而令卿卿不安起来。

“那天他们是不是说什么了?”

“还好。”

“那你跟小哥打架了?”

“还好。”

“那……”

“见面说吧,哪里都可以,我联系不了你,你想好了打电话告诉我。我先回去开会了,晚上说。”马上就要挂线了,几乎就在最后的零点几秒里,他绷不住说了,“想你。”

电话就在那个“你”的尾音里断了,卿卿好久都回不过神,就把手机贴在耳边反复地听。

他的感情炙热如火,他从不吝惜赞扬或甜言蜜语,这是第一次,他变得小心翼翼、拘泥寡言起来。

去会议室开会的路上,卿卿路过教室外的一小段走廊时,停下来望向楼外,不觉又想起第一次见费聿铭的情景,他斜长的背影里,更多的是冷漠。如果他们不曾接近的话,她也许永远不会了解他的另一面,但现在他们已经互相了解了,再让她回到原来遥望的距离,她相信自己无法忍受。

下午是全体备课会,几个校区的老师都聚到一起。因为是放假前最后一次大的会议,有人带姜糖饼干,有人带红酒,有人带圣诞甜品,大教室里的气氛热络得像个茶话会,平日见不到的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简约而随意的会议形式,一直是国际学校的一大特色。

卿卿和糯米坐在角落里,有了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再沾一滴酒,各自捧了杯热水喝,小声地谈着周末的事。

会议开始,是总结一学期工作的场面话,到分组讨论时,各年级回到本班教室商讨下学期的教学计划和板报设计。卿卿和糯米抱着材料回教室,经过会议室时正巧遇到邓肯和其他助教走在一起。很多不得解的问题萦绕在心里,邓肯又是当晚唯一可以想到的人,卿卿撇下会议不管,追着邓肯去了休息室。

萧恩出事的流言已经流传开来,算不上轰动效应,遇到相熟的老师也总会不经意地提起。卿卿把邓肯邀到幼儿园走廊尽头的室内游戏区,找了处滑梯的台阶并排坐下,直接问了萧恩的去向:“他人呢?”

邓肯清了清嗓子:“那天晚上的事跟他无关。他的护照被扣下了,在配合调查。”

“调查什么?”

“酒吧那些事吧,我也说不好,萧恩不是那样的人。”邓肯撑着扶手站起来,言语间略有迟疑,“其实……项链是嘉兰和我陪他一起买的,那晚后来他没去暖箱,至少没和你一起去。”

“那……是谁?”

“卿卿,那晚去酒吧的人太多了,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学校几乎大部分的老师都在那条街上,我不可能记得所有的事。我一直和萧恩在一起,开始在爱尔兰,后来在蓝点。项链……那是他真的用心了,当时大家都能看出来。”

“你到底知道什么?”

更多疑问纠缠在一起,卿卿再去追问邓肯,他只一味推说:“那晚我也醉了,真不记得了。过去的就过去吧,那么清醒干吗?不过容我多说一句,卿卿,萧恩对你是认真的。”

邓肯走了以后,卿卿还独自坐在扶梯台阶上,那夜的记忆并没有因此清晰起来,反而更显得模糊,只剩下萧恩的眼神,寂寥而落寞,远远地望过来。

卿卿重新振作起来,她还是会为不该忧心的事情踯躅,而该忧心的事情却毫无进展,为了不受家人的影响,卿卿哪儿也没有去,放学前用糯米的手机给费聿铭发了短信。

他们是从学校开始的,理当在迈出下一步前,再回到学校。

费聿铭到得很晚。卿卿一直坐在家长会谈室里等他,等久了,就回到教室收拾东西,把假期里不需要的物品分门别类地归整好,锁回抽屉里,或者退回原来的地方。书架上一点点空了,孩子们最喜欢的故事书她放回了图书馆。

楼道熄灯以后,就剩下中班一个教室还亮着灯,如同海中孤岛一般。卿卿从楼上回来,又停在第一次遇到费聿铭的盆景旁边。几个月过去了,原先的秋季植物换成了冬季花草,上面还点缀着圣诞节的装饰,说是金橘树,其实也不是,枝头只结了一些小小硬硬的绿核,算不得果实。

远远地就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巡夜的保安走路会有钥匙晃动,他的则没有,很稳很快,几步就把走廊走完了。

走廊里黑着灯,只留下远处教室门的玻璃上漏出的光,她把手里拿的东西下意识地背到身后。一团黑影子慢慢接近,然后就停在她跟前,他手里的白色盒子上系着红色的丝带。

“等久了吧?”

“还好。”她学着他中午的口气,说出话来没有他那么沉着。

“去哪儿说?”

“就在这儿吧。”

卿卿心里有一种本能的逃避,逃避他的严肃。她靠到墙上,眼睛适应了黑暗,彼此的轮廓、眼睛,甚至脸上细微的表情都一览无遗。

“还好,没胖没瘦。”他摸摸她的脸,推开额头上一缕长长的碎发,滑到她耳垂边轻轻地捏了一下。

“你好像……瘦了。”

她抬手碰到他下巴上的凹陷,胡子扎着手心感觉硬硬的。他很少不刮胡子,隔夜就有一点点胡子楂冒出来,下巴上一大片淡淡的青髯,显得格外有男子气。她只见过一次这样的他,那一次短暂的幸福好像从别人手里偷来的一样。

“今天忙吗?”

“还好,后天放假了,慢慢收拾教室,让阿姨清洗玩具,物业明天来吸地毯、挪柜子。明年我把桌子搬到向阳的一边,总能晒到太阳。你呢,除了想我以外,三天都干吗了?”她皱皱鼻子,还是以往在他面前撒娇时的样子。

“我?我比较忙。”费聿铭失笑,脱了大衣搭在手上,同卿卿一起靠在盆景边望着窗外的操场。因为在郊外,夜空的景色看得格外真切,冬夜点点的繁星,忽明忽暗间,错落着薄纱般的月光。

“忙什么了?”

“忙……”他把大衣叠起来和白色盒子一起放到脚边,席地而坐,又拉着卿卿坐在那件衣服上,让她枕在他的肩上,“忙着见你家里人,你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伯父伯母,还有你小哥,忙着和他们谈,最后一点儿时间,我见了萧恩。其他时候都去加班了,加班以外就是在你家门口等你出来。”

他说得像个玩笑,表情却变得严肃,看不到一丝笑容。

“可能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也可能是我当时说的话有哪里不合适,总之你家里都很反对,一次次找我谈。我现在懂得什么叫草率了,你爸爸亲自给我解释的,他们觉得我的态度不好,不负责,对你不是认真的。他们问我,你凭什么能给我女儿幸福,让我女儿一辈子能有个依靠?你连你自己的未来都不确定,怎么能给卿卿可靠的保证?不结婚住在一起,以后你回国了卿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