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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88我爱你/七七八八五二零(出书版)(28)+番外

走秀结束,背景音乐已经换上了印度尼西亚国歌,卿卿捡起掉在地上的纸蛇,提着裙摆正要下台阶,观众区里传出一声很尖锐的口哨声。

寻声望过去,卿卿最先看到宙斯和海格力斯对她挥舞希腊国旗,他们合力举着一块泡沫塑料做的希腊立柱,开心得不亦乐乎,小虎难得有那么明媚的笑容。两个孩子身后是翁卓清,牛仔裤花衬衫,耳钉还是那么扎眼,再旁边是贵妇打扮的费太太。

费家人竟然来了,可又不是全部。卿卿努力忽略翁卓清的口哨声,挥挥国旗掩饰自己的紧张,跟上印度方阵下了台,不再往观众席方向看。

费聿铭没有来,他也不会来,那一晚只是个错误。

她正在胡思乱想间,还没走到盛装游行红毯的末端,听见有人用中文叫“穆卿卿”,发音特别奇怪。卿卿下意识抬头在人群找,很容易就发现有个人正举着摄像机拍她这里。她先是不敢确认,然后是惊异过后酸涩的心情,站在原地忘了继续走下去。墨镜、黑夹克、根根直立的头发,他嘴角有她从没见过的笑,一下子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哪怕是那晚在车上,他也没如此对她笑过。

印度国旗继续挥来挥去,纸蛇掉到了地上,墨镜从他脸上移开,有一瞬间,上千人的操场上似乎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一切都不复存在,包括变换的异国音乐、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他关上摄像机戴回墨镜,走过来帮她捡起纸蛇放回手里,起身时补了一句“我在家长室等你”。

盛装游行结束,卿卿把孩子们送去吃印度咖喱饭,托付给助教管理,整理了一下头巾和裙子,便急匆匆去赴家长室的“约”。

她并不确认他是否会在,甚至犹豫着要不要见他,可不知不觉地还是走到了家长会谈室门口,推门进去的时候,紧张得嘴唇都在发抖。

他靠在进门不远的地方站着,摄像机就放在茶几上,旁边还有一杯黑咖啡和墨镜。

卿卿没有坐,就站在进门的地方,盯着鞋尖上手工的印度刺绣,等着。

“那天那男人是谁?”

“嗯?”

“在小区门口接你的男人,我看到了。”他走过来,每走一步,卿卿的心跳就跟着不规则地加快,“高个子,帮你推车的那个,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出来,面上不复之前的随意,甚至显得阴郁,抬手几乎就能碰到她,却又收回去了。

“你说我小哥?”

一听她的话,他的阴郁一闪而逝,侧身靠到旁边的墙上,自己都想笑。以他对她的了解,别说同时有两个男人,就是一个,她都可能应付不来。

他放了心,心情自然也好起来。哪怕对她还有猜疑,他依然去拍了她走秀的录影,留着以后看。把话说开只是早晚的事,不过如今时间场合都不适宜,他只能作罢,拉了把椅子坐下,又把身边的椅子拉开,指了指。

“坐吧。”

卿卿左右为难,明明想坐下说说话,可……

“我还要带队,孩子们都在等我。你……您还有事吗?没有我得走了,楼上在等。”卿卿局促地整理了一下头巾,想遮住肚皮,但传统的印度裙子就是那么设计的,雪白的肚皮大胆地暴露出来。选择服装的时候,只顾了好看,如今被他看到,而且眼睛停在那里好一会儿,她就后悔了。遮遮掩掩也不是办法,最后就用头巾勉强挡住了一点点。

“我出差刚回来。”费聿铭转开头,微微笑了下,显得亲切了好多,“过去几天都没在这儿。”

“哦。”

他出差与否本来是他的事,没必要跟她解释,他们就是大大方方的老师和家长,应该对坐在桌子两边谈事情。如今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卿卿不肯把话说得太明白,却也不是当机立断就能走的,所以一直站在门口磨时间。

外面来来去去都是参加活动的老师、助教、家长、孩子,国际日纷乱的场景反而给他们营造了最安静的一个小角落。

“我们抽空谈谈好吗?”费聿铭喝了口咖啡。

“好。”

“嗯,那你去忙吧,明早等我。”

他不再强求她,起身主动去帮她开门。卿卿就站在门边,他一走过来,被他的气息逼得无处遁形了,她一贯的自信冷静、理智矜持都蒸发了,扶着门把手还在发抖,那一晚的吻如潮水般涌过来。

似乎被感染的也不只是她,他站在她背后的地方,手撑在门板上,嗅着她发间的花香,终于忍不住夸奖了一句“很漂亮”。

会议室的门开了,卿卿面红耳赤地跑出去,在前台碰到小护士苏西。苏西一看她红脸,以为是感冒复发或者身体不舒服,拉着卿卿就要去医务室。

费聿铭走的时候国际日的活动正在高潮,小虎和小龙在餐厅里由妈妈领着品尝各国美食,远远地朝他挥了挥手。

中午在餐厅值日,糯米大快朵颐吃着烧烤,卿卿无聊赖地搅拌着盘子里的咖喱鸡饭,反复咀嚼着他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对“明早等我”,从无限期待开始,转而忧虑,再继续……就是慌乱。

卿卿是排斥的,她曾经那么坚信自己排斥跨国恋情,无数次拒绝了萧恩和翁卓清,却唯独对他,少了坚定的信念。卿卿动摇了,前面的路如何还是未知,她已经开始无限期待。

患得患失就是恋爱的开始,即使她不承认,也是事实。

国际日结束后的全体会上,萧恩穿着阿拉伯长袍从卿卿身边经过,就坐在与她隔了几排的座位上。校长和中小学幼儿园负责人分别说话总结了活动,并颁发了几个特别奖。卿卿总觉得背后有目光穿透,只能忽略那种感觉。上台领了幼儿园的最佳服饰奖后,她没参加小型酒水庆功宴,而是躲到班里,换回自己的衣服,弹着笔筒里的小纸蛇,趴在桌上看它一颤一颤地上下摆动,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飘忽不定、七上八下。

第二天,刻意躲避与他见面的机会,卿卿不但提前出门,而且一走出小区就招手打车,一秒钟也没有“等”。动摇前面不是前进就是退缩,她选择了后者。可惜,出租车还没开出香槟小镇门口的辅路上,司机就猛地踩了脚刹车,主路上下来的悍马正拦截在出租车前,他从驾驶室下来,直接过来开车门。

“会停车吗?有病吧。”司机师傅要发火,费聿铭把车钱递过去,多给了二十块,然后抱起座位上的图画书和包包,对卿卿说:“下来吧……”

一听是外文,司机师回头。

“姑娘……这……”

卿卿手里捏着个苹果,嘴还张着,那句“下来吧”在她听来,和“往哪儿跑”差不多。

她下车还在给司机道歉,苹果也没有吃完,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他开了副驾的门,在她迟疑时托了一下,把她弄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