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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的人心已乱(73)+番外

封青一通电话,之后,录入的工作减少了七成,她有时间看看书,喘口气,上网浏览个网页,中午和同事在楼下的百货公司停一停。

那时,他坐在32层的办公室里,对着人事部送来的简历正在出神。对着的是一整面玻璃窗,阳光打在她的照片上,清秀里有一点成熟的味道,拘束的笑着。

设计部调人事部的档案,他小小费了点心思。把多余的一张照片从她档案夹里拿出来,放在自己抽屉里,长长舒了口气。

不会见面,因为到达三十层以上的电梯,在大楼另辟的一个区域,她每天和普通员工挤在一起,提着她的白色小公文包,跑上电梯,他见过,见过好几次了。

下班的时候,自己走到地铁站,或者在公车站等车。她的影子不很清晰,因为车流太密,她下班的时候,他很少空闲。

设计副总监,听起来好听,做起来辛苦,进办公室的第一刻就开始接手新项目。他和那些同龄的设计师混在一起,也没什么架子。毕竟这个部门,还没有总监。

想到这个,不由多看了一眼桌上的另一份简历,已经模糊的面孔,依稀还是当年不服的神情。如果再相遇,不知会是怎样的交恶为敌。

如果必须有个人坐到那个总监的位子的话,他希望是自己,而不是郭涛。

……

年底,班机上,两个人相遇。

封蓝坐在靠窗的位置,郭涛坐在她斜后方。登机初遇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她最先恢复镇定,按照登记牌找到自己的座位,拿出杂志不专心的看起来。

郭涛沿着走道经过她身边在后面一排落座。手里,是新一季的设计刊物,两个人沉默了一程,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好像在一起的四五年,一场误会而已。

封蓝会找郭涛,和城寺不无关系,他们是同行,他做的每个工作,画的每一笔,都让她找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自己学服装设计,也常是一画好几个小时。以前设想过夫唱妇随的生活,本该是一起画累了,喝着咖啡笑闹一番。城寺那里的梦破了,郭涛,并不是极有情趣的人,太务实,也太执着。

德国初遇的那些日子,因为两个人只身在外很快就走到一起。她离开国内好多年,书念得并不得心应手,毕竟德语不好学。设计上本没有过多的天赋,渐渐也失去了原先的兴趣。

在一起后,多是随着他的工作,在德国停留不久,一起转投美国。东岸西岸都碰过运气,好在郭涛的学校申请下来,一切也还顺利。后来有了些实力,被派去参加那次比赛。

如果没有那场比赛,也许现在已经组成家庭,安稳的在美国生活。但偏偏就遇到了,看着他参赛作品的名字,像是又一次提醒自己,当初犯过多么愚蠢的错。

郭涛用了“蓝”,他用了“嫣雨”。

那个字,是她的死忌,从最开始直到现在。在一起、分开,铤而走险还是不顾一切,多少,都是因为那个字。

她给了他第一次,那该是最最美好的记忆,无关年少,只为爱情。她是爱他的,爱了好多年,爱的自己也不知道。堂哥的撮合,只是帮她跨出最后一步。

一度,以为得到了,因为他没有要,也没有不要,只是不亲不远的维持着男女朋友距离。好几年,觉得就水到渠成,却突然发现什么都错了,错的万般可笑。

假期里,他要,她拒绝过,可开学前,她给了,心甘情愿的给了。

最美的一刻,她毁了,十八岁的城寺,十七岁的封蓝,他嘴里叫的,竟然是封嫣。

那一刻起,她的人生里在没有公平。

离开了很多年,走到郭涛身边,又走回去,找她被剥夺的东西。如果可以夺的话,她想从她那里夺得干干净净。至少两年多了,她是李太太,她是他的小姨子。唇角挂着笑,没人知道那里的苦涩。

飞回去,总要面对的,他骗过就要付出代价。她等着,也期待。

好戏,总是最后上演,就像华服,总是最后登场。

第六十六章公私

拿到手里的资料,抬头看了一眼冯震,不觉又低下了头,坐在他办公桌对面有点局促,被叫过来的时候,编辑室里的人都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这期的专访,你写。”冯震手里的那支笔转了两圈,又握住,眼里是一种莫测的高深,“尽快,必须写好!”

她没说话,低着头走回座位,打开资料,从头到尾一点点看起来。

不知不觉隆起了眉头,这个郭涛,她当然知道。那期杂志里,和他同场竞技过的选手,她的男友。他,也是公司里的员工吗?

“张迪,郭涛知道吗?”她用内网的信息系统给张迪发了个简讯。

“刚进公司,也就一两个星期,不过之前传了一阵,怎么了?”

“写他的专访,担心。”

“没事,事事有冯震呢。”看着张迪发过来的只字片语和小笑脸,她稍稍安心,给前台打电话查郭涛的内线分机号。

打过去,是个男人接的,说了两句才知道是设计部的新人,郭涛并不在办公室,到楼上开会了。留了自己的号码和便条,问清了办公室在几层,专访,就安排在这两天。

放下电话开始准备资料,之前一直在做其他板块的内容,她没关心过人物专栏,更没作过专访,拿过往期杂志翻看,都是近期提拔的四十岁以下的中青年部门主管。按照集团架构一个个来,正好该设计部了。

郭涛的资料里,只写着设计部副总监,进公司时间太短没有相关记录。其他信息,多是他以往的工作经历和成绩。惴惴不安的在网上查找资料,草拟要提的问题,吃过午饭接到设计部助理的电话,是个持重女人的声音,“专访订在三点半到四点,半个小时,32层会议室。”

去之前资料在位子上反反复复读了好多遍,背熟了他在哪上学,在哪工作过,得过多少奖。电梯到了32层,手心还是有些出汗,她没上过30层以上,对一切都感觉陌生。专访,也是第一次做。

前台的助理指了个大概方向,她抱着速记本就走了过去,在走道上深深呼吸,整理了一下袖口和裙摆。

走廊里,隐约听到很大的说话声,停在“斯德哥尔摩”门前时,看着会议中的灯亮着,时间虽然到了,她没敢敲门,静静在门口等着。

刚刚的说话声从门里传出来,像是有人在吵架,咣当,拍桌子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刚刚熟记的几个奖项名称都忘了。

正打开资料再查实一遍,会议室的门砰的从里面打开,一个男人横着眉毛从里面冲出来,差点儿撞在她身上。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甩手走了。

封嫣站在会议室门口,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敲了下半敞的房门。

“您好,我是编辑部的,来做专访。”

“进来!”会议室深处的声音,低沉里有怒气。

抱着资料走进去,会议室很黑,在放投影片。站在门口能勉强看清桌边男人的侧脸,和照片里的不大一样,阴郁而不耐,手里不知正在写什么,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