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时候你太凶了，知道是你买的娃娃，我肯定不敢要。”嘴上这么说，手却拉着他毛衣的袖子，恨不得也钻进去暖着。
“现在呢？”捉弄的不正经又来了，压过来的身子热热的，呼吸都吹在她脸上。
“现在喜欢了，喜欢好久了。”赶紧埋进枕头里躲起来，不和他闹了。过了一会儿见他不动静才又去翻相册。
呼了口长气，又躺回她身边，一起往下翻看。她各个年龄的样子都有，从短头发到长辫子，一直到中学毕业。
人要长大，总要经历十几年，可相册里，匆匆几页就翻过了。不禁感慨，如果那苦难蹉跎的四年能如此翻过，幸福的日子早些来，说不定小嫣嫣现在都满地跑了。
封嫣还沉浸在相册里，感觉他的大手在被里滑动，又放到小宝宝睡的地方，轻轻拍拍。也许是初为人父还很兴奋吧，他的很多反应都比她强烈，早晨已经开始看书学习了。
“嫣！”
“嗯？”侧头看他，眼睛直直的，大手动了动。
“晚上回家……”他把相册拿过去阖上，把她抱到身上躺着，“我们得做件事。”
“什么？”完全被弄糊涂了，他不会是又想……大夫都说了。拳头伺候还没到，他已经接过去。
“我得检查一下……”凑在耳边悄声说完，欣赏着大窘之后绯红的脸颊，他边笑边任她惩罚。拳头还是落下了，打得人很舒服。
“不行……”
“外婆说的，很准的！”
……
04
最近，知道自己越来越爱吃，越来越能睡了。在图书馆坐着，手里明明拿着一本书，也会不知不觉睡着。
不是午饭时同事来找，还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吃午饭吧一起。”
点点头，难得和她们吃顿饭，学校的中文老师虽然不少，但是能说上话的并不多。厉俐平时很安静，待人接物有些疏离，偶尔来借过两次书，慢慢说些话，熟络起来。她常常只做半天，下午还有另一份兼职，共餐的机会很少。
“今天不去律师行吗？”记不清来接她的律师什么样子，感觉总是陌生，可那个人，挺直的背影总让人觉得可以依靠，像城寺的背影。
“还好，他很忙。”厉俐抱着厚厚一摞刚刚用过的课本，等着封嫣锁上图书馆大门，准备一起下楼去咖啡厅坐坐。
Cris出庭了，下午没有地方去，索性留在学校里。至于别的，现在什么也不能指望，惟有等待。
“美国人，很辛苦吗？”封嫣看着台阶，一级级认真地走，等着她的答复。幸福以后，看着伤感的人总比以前通透。厉俐外在坚强冷漠，和秋宜不一样，从没见她外露的感伤，心事很少带到面容上。
而秋宜，纠缠在主管的离婚事件里，连吃饭都会被指指点点，生活在阴影里，日渐消沉，最近连面都很少见了。
“他只是好朋友，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厉俐看着操场上踢球的男孩子们，脸色淡然。今天的天色，也不是很好。初春的北京，总有些阴霾的日子。
原来感情都像甜苦自知的饮品，不去试试永远不会知道那分味道。常常在快乐里，猛然被点破记忆，想到自己经历的那几年，不由跟着感伤。
“好朋友，也很难得了。”封嫣跟在后面，有些心不在焉。那些话，让她想到一个好久不见的人。在路口告别的亲吻之后，好像会作永远永远的朋友，可见面又似乎遥遥无期。
期望他好，他是好人，值得一段完整的感情。踩在软软的草坪上，只希望身在某处的他一定要过好，那些美好的记忆，她永远不忘的。
“宝宝还好吗，五个多月了吧？”厉俐回头看着封嫣的白色衣裙，黑发披肩，虽然总是素雅，却洋溢在幸福里。脸颊上的红晕，小腹间优雅的弧线，让人羡慕，如果东奎回来，如果……这样一个小生命，不觉心酸的厉害。
封嫣停下，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有，四个多月，我……比较能吃吧，她长得好快！”只是轻轻抚摸，好像小生命已经能感应妈妈似的，有缓缓地回应。手停在那里，等着宝宝再说些什么。
第一次感觉到，是在夜里，突然从梦里醒来，被一种异样的牵动唤醒。那么细微轻柔的张力从体内传来，好像慢慢在动，懒懒的翻身。
很快又安静下去，以为都是自己的错觉。不敢确定，只能去找他，现在，有一点点感觉都要找他，才能安下心。
微微碰到手臂城寺就惊醒过来，探着身子看她半坐在黑暗里亮透的眼睛。
最近妊娠反应开始了，她休息的不好，城寺也时时在警备的状态里，就怕有什么闪失。
摸着温暖的额头，把软被捞过来盖在她身上，“想吐吗？还是渴了？”怜爱的大手特别小心，怕碰坏似的放到微微隆起的腹部，脸上担忧的神情在黑暗里也能看得出来。
他快有抬头纹了，听她呕吐，或者偶尔不舒服的时候，那些眉头紧皱的瞬间越来越频繁。哥哥说，这就个月，他很可能患上孕事症候群，留下心里阴影。开始以为是在拿他玩笑，现在看了，慢慢相信了。
被抱进熟悉的怀里，圈着他的肩膀，慵懒的依赖。
“她好像动了，刚刚。”叹口气，匆匆而过的感觉，也许是自己神经太紧张了。
“什么？”城寺没听明白，托起她的脸，想当然理解为一种孕期的不适症状。
“宝宝……好像……动了动，就一点点。”拉着大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眨眨眼睛微笑起来。
果然，过度保护又来了，消化了她的消息，马上把人放回床上。趴上来贴在小小的肚子上，城寺的身体都是僵硬的。
静谧恬淡的夜，他们就这样靠在一起，默默等待着。那只大手，整夜都没有离开过。
再睡去以后，也知道他还醒着，之后好多个晚上都那么醒着，等在她旁边，直到他闺女不忍心再折磨，一周后，终于在爸爸苦难的等待中伸了个小懒腰，微微踢了他一下。
他那样激动的亲她，亲她的肚子，抱着也不是，捧着也不是。那晚终于安心睡了，被他圈着又暖又安全，自己开心的哭了。
真的很幸福，有他在身边，小宝宝又一天天长大。想想他和肚子说话的样子，大手占有的保护她和孩子，又快乐的想哭。
不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想念。哎，现在就是！
心事满满的，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再抬头看身前的厉俐，好像也凝视在某个地方出神，手里厚重的书本压在脆弱的臂上，让人不舍，走过去想帮帮她。
一闪而过的惊呼。
“封嫣！小心！”
05
围坐在会议室中央的圆桌旁，工作午餐本该和大家商量下半年的财政预算，不记得谁先问了孩子的事，话题就转到他身上。城寺拿着三张B超照片挨个展示讲解，比说预算还要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