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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龄女青年结婚进行曲 爱或不爱没关系(20)

我走了十四天,杨宪奕没给我打过电话,也没给我发过短信,他那晚亲我的事肯定是场恶梦。可我在浴室的玻璃里分明看到那道像月牙的伤口。我很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不好奇,因为我们以后不会有什么牵连,他已经十几天不纠缠我了,就意味着以后的几十天,几十年都不会纠缠我。

相亲是个累人的工作,开始了以后我忙碌得比放假前还充实。我晚间还学了个防身术课,在教练的指导下,我每周两次在健身房的垫子上被人摔来摔去两个小时。我学会了怎么挨打,然后才学着怎么打人。

我见到第四个相亲对象的时候,已经练好了全套的应答问题,像是学生时代老师给画了重点后让我们背诵的那些篇目一样滚瓜烂熟。

男人都一样,问什么关注什么几乎不差多少。我看着不同的脸,听着相同的问题,喝着不同的饮料,给出相同的答案。我体味到相亲狂、结婚狂的悲哀,我知道我不喜欢这样,我宁可继续在健身房的垫子上让教练当陪练摔来摔去,摔出一身硬骨头。

放假了,关浩只给我发过两个短信,一个问我好不好,一个问我好吗?我都回复了,他没再回复我。

见第六个相亲对象前晚,我从健身房出来,摔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洗完头发还有些微微的潮,就披散在肩上。

刚走到小区门口我就看见看门大爷对我招手,我也笑着对他招手往门里走。把手里的运动背包往肩上甩。

背包甩到别人身上了,我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可背上一紧,上身本来很短的v领运动衫肚皮部分往上错了两公分,露出一大片白肉。

我想赶紧遮住,有只手却拉着我的胳膊拽着我直接往外走。

“没关系!”

我听见杨宪奕这么说。

这个猎人很狡猾!

我们这样算什么关系,比陌生人亲一些?因为我被他强亲过几口?好长时间不见,再见我觉得生分的厉害,坐在杨宪奕旁边浑身不自在。

他看起来反而挺自在,而且心情不错。我第一次见他不穿西装,只是牛仔裤体恤衫的打扮,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他头发比上次见时短了好多,像板寸,好像也晒黑了点,猛一看比关浩精神多了。

我看他干什么?还和关浩比!皱皱眉赶紧我把头转到窗外,问“有事吗?”

刚被教练摔完,我浑身懒洋洋的,只想回家躺在床上看看书。旅行回来我又买了一套《尔雅校注》,已经背了好几章,我不是为了跟冯纶治气,只为了陶冶情操,为古籍部争光。当然,也不是为关浩,只是为我自己。我得回家,继续背《尔雅校注》,不能跟他这儿虚度时光。

“有,吃饭!”车已经开起来,我的语气对他没什么影响,车照样开得很快。

“我吃过了!”

“再吃点!跟我吃!”他每次都发号施令,我本科时老师就不这么跟我说话了,因为我帮老师判作业,我研究生时导师把我当亲闺女带,对我总是笑脸相迎。可杨宪奕从第一次见面就老教训我,好像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我不吃!我饱了!”

“那看着我吃!”

车开得路线笔直,我越是顶撞他越不生气,等看见胡同口的小牌坊,我也懒得和他争了,索性任他把车停在与食俱进门口。

我第一次正式和他见面就是在这里,如果不是我把手机落下,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情,所以我特恨这地方。站在门口足足瞪了五秒钟,意大利餐有什么了不起,不如北京的炸酱面味道醇正。

我再怎么想还是让他给拽进去了,我的防身术基本是白学了,跟杨宪奕不用说比试,我想原地站着不动都很困难。他拽着我一路就进了上次的房间,我们没有在靠窗的地方坐,那里已经做了一桌外国人,桌上摆着蜡烛。我被直接带上了二楼,上次偷看老电影的地方。也是那几个老男人偷窥我的地方。想起这个我心里就纳闷,他第一次约这个地方是特意让那些人看我吗?我还记得走时一个男人在我背后说“就她吧……”

话很蹊跷,二楼的布置却很漂亮别致。空间没有我想象的大,只有围成三面的几组超大沙发,对着上楼的楼梯挂着一面宽荧幕,顶上有投影仪。

我挣开手站在沙发边,看着杨宪奕坐下了才在他对面找个位子。他不理我,就忙着跟侍者点东西,最后才问我要不要吃什么。

我看他就饱了,什么都不想吃,望着一片空白的银幕,我不知道他找我来这儿有什么目的,很不给面子的说我什么不吃。

侍者下楼了,楼上就我们两个,酒吧里还是熟悉的欧洲音乐,楼下有客人谈话的声音,我并不熟悉酒吧餐厅的夜间生活,我总是朝九晚五的乖乖在家作宅女。

“给家里打个电话!”他起身换到我旁边的沙发上,正对着宽荧幕,我又往一边蹭了蹭,能离他多远就多远。他带着危险因子,我别太招他,他早早放了我,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打完电话,菜也来了,他还吃的意粉,给我点了一杯饮料,故意把面包的小竹篮放在我面前,递过来黄油刀让我自己抹面包吃。

我知道文天祥的故居就在附近的胡同里,我中学时学过吴晗先生写的谈骨气,可我看见那几个可爱的小面包还是动了凡心,拿起来抹黄油,抹了一点点,就放到嘴里享受起来。

真是可口,傍晚课上我被教练摔后就像嘴里的小面包片一样又松又软。配上可口的饮料,我就融化了,无骨的化成一滩水。饮料微微甜,带一点点酒味,我没喝过,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小屏幕开始放《肖申克的救赎》,是部男人电影,我在图书馆看过这个作家的畅销小说。我喜欢文艺片,古装片,不太喜欢这种好莱坞大片,我吃了两片面包,坐进沙发里估计着杨宪奕下一步行动,不太专心的看着电影。

他这次真是来吃饭的,吃得特别香,特别专注,吃得我都有点想吃意粉了。就在我盯着看他用叉子卷意粉的时候,他突然抬头,把卷好的意粉举过来,问我:“吃吗?”

我觉得很窘,口气也就凶起来。“不吃!”

他耸耸肩,一口把叉子上的意粉干掉,大口喝酒,像个满载而归的猎人。

我虽然拒绝的干脆,可还是忍不住看他吃。他和爸爸吃饭的样子不一样,和爸爸喝酒也不一样。爸爸老了,吃得少,他吃得多,他要的第二份意粉都吃一半了,我的口水也要流下来了。

我真没用!为了避免尴尬,我对着屏幕开始背我脑子里的《尔雅校注》,刚背了两句,听见倒酒的声音,我忘了下一句,又重新开始背。我刚背了第一段,他把叉子放下又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咬咬牙没回头。第三次是他叫侍者,我正背一个特拗口的章节,他一打岔,我接下来就都背成毛主席诗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