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里的童年(14)
天蒙蒙亮，车到了一栋大楼前，原来已有好多殡车停在这了。铁蛋儿看到七八口棺材停在那，此时，天已大亮。
爸爸去办手续，众人开棺把妈妈抬出，放在一架带轮子的床上，铁蛋儿又见到了妈妈，妈妈睡得那么安详。铁蛋儿走上前，眼泪滴在孝带上，三舅、二姨哭得双眼通红。
“儿子，一会去外面大烟囱下叫妈，这样你，妈灵魂就会快速升天。”爸爸嘱咐着。
铁蛋儿不信这个，书上说，人死了就是失去了生命，永远离开了人世。
不一会一个工人推走了那张床。铁蛋儿哭出了声，三舅扭头擦眼泪，当把妈妈推进火炉一瞬间，铁蛋儿觉得自己也失去了一切，甚至身体都被掏空，殡仪馆的大厅悲声一片。
对面的一个妇女挣扎着，拉着棺木不让工人把父亲遗体推进火炉。铁蛋儿看到此景，感悟到：天底下的儿女都舍不得父母离去。
“走吧，儿子，给你妈选个骨灰盒。”
铁蛋儿跟着父亲来到一个房间，一个个雕工精美的小盒子摆在柜台里。玛瑙的，玉石的，木制的。铁蛋儿知道妈妈病这几年，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于是，挑了一个价钱便宜、雕刻精美的木盒，260元。
“好，听我儿子的，就要这个。”爸爸希望这能让铁蛋儿心里好过些。
不一会，爸爸把骨灰领来，倒在一个台子上。
“来，儿子，拣骨灰。”
铁蛋儿和爸爸、姨、舅挑起骨灰装进盒子。
“哎，人哪，到最后就化成这一盒骨头。”二姨父叹息道。
“这人就没了……”二舅叹息着。
铁蛋儿听到这又偷偷落泪了。
太阳照着积雪闪着刺眼的光芒。铁蛋儿捧着骨灰盒，回到村里，转而上了南山，铁蛋儿经常来这里采蘑菇。众人按农村繁琐的仪式将妈妈下葬，一群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此时已经下午了，家里准备宴席答谢众亲友。
灵棚撤了，帮忙的邻居们也散了，家里似乎一切如初。但是,铁蛋儿东瞅瞅，西望望，这个家显得那么冷清，屋里空荡荡的，铁蛋儿心里也空荡荡的。
从此，爷仨相依为命，爸爸也不能出门做买卖了，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可兄妹俩从来没有叫过苦，粗茶淡饭，填饱肚子就很满足了。
这一年，铁蛋儿十二岁，妹妹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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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上“夜校”
[更新时间] 2012-07-19 09:21:18 [字数] 1231
22上“夜校”
时间能消磨一切，但对于铁蛋儿一家，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兄妹俩一个多月没上学了，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经常有病。爸爸从来没有当过妈妈的角色，不知道怎么照顾一对儿女，做饭都不如铁蛋儿做的好吃呢。
马上期末考试了，兄妹俩病也好了，于是返回校园。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铁蛋儿很不舒服，只有朴洋经常安慰他，并想尽方法逗他开心，还请客吃“麻婆”雪糕。
每天放学回家，有朴洋的陪伴铁蛋儿还是很愉快的，但是，一到家就感觉冷冷清清。曾经唠叨的声音听不到了，沙沙的炒菜声也听不到了。
如今，铁蛋儿去姥姥家更频繁了，一到周日便骑自行车驮着妹妹一起去。在那里仿佛能感受到母爱的温暖，而且，每次回来，老姨都会装一大包好吃的给他们。
下午，兄妹从姥姥家回来累得睡着了。铁蛋儿又做起那个熟悉的梦，妈扎着围裙在厨房炒菜，他想叫，但没有叫，因为，每次一叫就会发现是个梦，倒不如静静地看着。妈妈扔下炒勺，向外走去……铁蛋儿用全身力气喊出来：“妈——”
果然，这又是个梦。
铁蛋儿习惯性地望着墙上旧挂钟：五点半了。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灰沉沉的。
“才五点半天就快亮了！我得起床了，今天轮到我生炉子，必须第一个到校。”铁蛋儿可是个要强的人，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咦，奇怪，昨天晚上睡觉没脱衣服？”
铁蛋儿惺忪双眼，摸到门外，看到爸爸在修猪圈。
“儿子，醒了？”
“嗯，爸，我不吃早饭了，直接走了，今天我生炉子。”
“什么？上学？上什么学？”爸爸愣住了。
“都六点了，我不早点去把炉火生起来，同学就得挨冻了。”铁蛋儿边说边向门外走去。
“呵呵，你大晚上的上哪门子学呀，上夜校呀？睡迷糊了！”
“天都快亮了，我得走了。”铁蛋儿以为爸是逗自己玩的。
“儿子！回来，现在是晚上六点……”
铁蛋儿有些不耐烦，头也不回地走了。心想：今儿真奇怪，爸爸不让上学。
不一会，铁蛋儿走到学校门口。
“咦？大门紧闭，一个同学没有，人都哪去了？看看天，刚才天都快亮的样子，现在怎么更黑了？来太早了？”铁蛋儿疑惑不解。
“嘿，这不是五年二班的邹子玉吗？这么晚，来干啥呀？”
“毛老师，早……好！我来上学。”铁蛋儿把“早上”二字说得很轻。
毛老师是铁蛋儿的美术老师，他可是铁蛋儿的偶像。毛老师会写大字，学校宣传标语都是他写，画画也好，寥寥几笔，就让一个卡通形象跃然纸上。在毛老师的熏陶下，他也喜欢画画，每次都得一个大大的100分，毛老师家就住学校旁边，今晚可能是和他老婆散步来了。
“你小子晕啦？大晚上的，我给你上课还是她给你上课？”毛老师指着旁边的妻子。
铁蛋儿愈加感觉不对头：”难道真是晚上？爸爸不是和自己开玩笑……”
“快回家吧，一会黑天看不着路了。”
“哦。”铁蛋儿半信半疑地往回走，不时回头望望学校大门，好像真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哎，妈刚去世不久，可能是受刺激了！”
“就是呀，他爸也不知道好好待这孩子。”
“你这人说得轻松，又当爹又当妈哪那么容易？”
……
铁蛋儿听到老师两口子小声议论着。
脚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地奏响，铁蛋儿逐渐清醒了，回想起白天的事和做过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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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学会打游戏
[更新时间] 2012-07-19 09:21:39 [字数] 1862
23学会打游戏
村里人不只朴实，而且精通“时事”，张家母猪难产，李家公鸡下双黄蛋……他们总是有讲不完的家长里短。理所当然的，他们知道铁蛋儿晚上上学的事后，都说孩子精神受刺激了。所以，铁蛋儿也不想看见这些人，但是，由于经常去朴洋家玩，一路上不得不看到这些人。
去朴洋家必须路过一条一百米长的小巷子，巷子两边的人坐在自家大门前闲聊，像阅兵一样目送铁蛋儿走完一百米。偶尔有人问一句：
“你是老邹家的儿子吧？你想你妈不？”
铁蛋儿起出最讨厌别人问自己这个问题，心想：你是明知故问呢，还是想故意刺激我？但出于礼貌，放慢脚步应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