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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别的就要你(44)

家桐说的老师到底是谁?在韩国学习的老师吗?他只说过他在韩国学过一年,没说过老师的事,也许,他要找的是那时的老师?

她认识的李东奎,只从这个六月开始,他的过去,她什么也不知道。

“不许见他!”他不许她见,那他要找的又是谁?

他为什么把“神话”换成了她的铃声?

……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慢。他刚到巴西的时候发来一封邮件,之后就一直没有联系。有了上次一个月没见的经历,时间本来不觉得那么难熬。

偶尔,在写字台前看到那个手机吊坠,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会想他在做什么,他走前在酒吧说的话。但是没有回那封邮件,不想打扰他,也不想打扰自己难得的平静。手机吊坠,收到了抽屉里。铃声,没有换。

多出的时间,专心休息。咳嗽好了,人也精神了很多。和木莲、晴美她们在家过日子,还有,就是和子恒见面。快一个月不见了。

他们约在学校后门那个小面馆,坐在窗边看他走进来,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雨夜之后,再见面已经是不同的感觉。

子恒气色很好,那夜的绝望和愤慨早已无踪迹,眼睛里有一种平和的温暖。

他回来了,还是她的朋友,像以往那样聊天、分享。但他也向前走了一大步,让她吃惊却安心的一步——他去相亲了。他说,那个女孩也是老师,安稳、踏实,人很好。

她吃着面,笑着听他讲这些,觉得高兴,也觉得欣慰。八年,她愧疚了八年的子恒,开始找寻他的幸福,而他,还愿意作朋友,留在她身边。

她也许太自私,强求了这个,但是,她真的觉得满足。

子恒带回的那些地图,永远带着她向一个幸福的方向前进。没有子恒,也许这将是困苦而压抑的八年。而现在,子恒也开始找寻他的方向了。她希望,他很快能找到。

子恒吃得很多,胃口很好。她点了他爱吃的茄泥。他们比郑远在的时候更自然、更随意,回到一种简单的关系里。他们谈了很多,比过去几个月说的都要多。

谁也不再奢求什么,只要对方很好,就很开心,是朋友,又胜过朋友。

当然,这一切还需要时间。

让子恒放下八年的过去并不容易,但是他总会放下的。往前走,并不那么困难。她放下妈妈的事情,放下郑远的时候,都走了出来。

她把母老虎耳钉收了起来,她现在,只能给出她做得到的承诺。

对子恒,她承诺了友谊,就要认真做好,默默祝福他。

子恒不再缅怀过去,就是对她最好的礼物。他说,以后,也许不能再给她找地图了。她觉得,那本身就是礼物,笑着点点头。

她很开心,他应该也是。他们都没再提雨夜的事。

分手的时候,子恒的手机响了,铃声已经不是她熟悉的,而是亲切的英文歌曲。她没打扰他,挥手告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铃声代表的,也许是一种生活态度,换掉了,他早该换掉了。

希望子恒和那女孩稳定下来,早点稳定下来。

周末的晴朗午后,见过子恒,心里真的轻松很多。虽然还会负罪很久,但可以用别的方式去偿还,只要他是开心的,她就会释然。

傍晚在上岛喝茶,对面的座位是空的,心里却很满。

只除了,那两个缠人的没有答案的问题……

****

有人说过,男女之间作朋友实在很难。她体会过,也知道其中的苦楚。现在,告别了子恒的等待,迎接的又将是什么呢?

她怕木莲、晴美嘴里“暧昧”那两个字,不管用在子恒、Cris还是东奎身上。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关于铃声、吊坠、或他那晚说的话。

就当成,他醉了吧。

她即使深究,也知道自己找不到答案。

十一假期,基本上是一个人在家,有时候去买买书,有时候自己做饭。不知道他是不是从巴西回来了,他一直没再联系。

她去SOS帮朗大夫作义工,让时间能充实起来。她和他们去孤儿院,帮他们翻译,看他们给孩子体检、送药。她试着不去想,忽视三个星期。把情绪投在那些孩子身上,看着他们难得的笑容,久违的快乐。

她给大众汽车的瑞士人补课,他要在产品宣传会上第一次用中文演讲,他很紧张。她帮忙翻译校对了两个下午,陪着他反复练习。他邀请她出席宣传会,但是她没去,默默无闻惯了,也不喜欢那种商业场合。她只是想忙碌一些。

夜深一个人的时候,偶尔还是会看着手机发呆,又拿出那个吊坠看着那起伏山脉间的文字,很陌生,很遥远。他在巴西,确实,非常非常遥远。三个星期,其实很长。

他能读懂她的文字,可她读不懂这吊坠上的话。应该问他吗?还是继续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不让那两个字应验。

“暧昧”,他们现在这样,算吗?

她告诉他她的过去,她的真实,而他的过去,她什么也不知道。

友谊的话,她对他还太不了解。

他为什么不许她见他,那个他是指Cris吗?

他的话,似乎又超越了普通的友谊!

十一过后,家桐出国了,打了一通电话。只是一些祝福的话,还有一些工作的打算。家桐对那边的生活很期待,但是毕竟结婚了,只是作个助教,更多的时间,还要留在家庭里。她谈了很多出国教书的事情,提了很多建议。“厉俐,你也应该出去闯闯!”

在中介公司半年了,她还没想过未来的事,尤其是出国的事。毕竟,能够安稳下来并不容易。但是,很快,就要二十七了,一直这么飘来飘去吗?奔波在街道上,从一座写字楼到另一座写字楼,一间办公室到另一间会议室。

她的位置在哪?

问过子恒,他发过来一个出国教书的外派计划和个人申请表给她,那是国家常年的外派项目。今年,可能派往南美、北非和东南亚。

子恒建议,她不适合出国,既然已经离开了学校,选择现在的工作,就应该稳定一阵再作打算。机会,以后还有很多。现在,她还没有方向,选择也是盲目的。子恒毕竟是了解她的,一语点破了问题的症结,她,没有方向。

把计划书和申请表锁了起来,又看见了那吊坠,他离开,已经三个多星期了。

一直没有联系。一个短信也没有。

躺在床上,想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但是似乎又哪个都走不通。从书柜里拿出子恒寄回来的最后一张地图,那是上海,遥远的华东,海上的城市。她没去过,不知道十里洋场会是什么样子。

地图上的海岸线曲折,城市以不规律的形状蜿蜒在海边。那就是长江入海的地方。奔泻了几千里,还是在这里找到了最后的归宿。

而她呢?茫茫一路走过来,走过了什么,又要往哪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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