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半分咖啡半分茶(28)

姜糖水的味道在舌尖上慢慢化掉,他赌着气亲吻,后来就缠着一直深深吸吮,好像永远也要不够。

结束时,舒气短的窝在被子里,不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

“睡觉!今天就睡觉!不许惹我!”

他发飙的声音害她不敢睁眼,躺了好一阵,又听见被中空隆隆的响了好几次。

“怎么了?”被他的体重压着,只能眯开眼睛问话,却见他灼灼的目光下,那张微黑的脸上皱巴巴的拢着两条眉毛。

“没怎么!饿了!”

他说话间肚子不经意又响了,很夸张的声音,比他的怒气更有气势。闹了一晚,身上又是第二天的难受乏力,舒却忍不住缩进被子里笑了。

——————茉莉香片(中)——————

熬过第二天,虽然身上还是不太好,舒还是去了工作室开工。

一早子律打了电话吩咐小波做准备,他们到时,要用的东西整整齐齐备在工作间里,她平日里常穿的围裙叠好了搭在椅背上。

“你去吧,我没事。”

当着小波她很在意,子律停了一会儿,看一切如常,才出了上官苑上楼回屠岸谷去了。

“老师,您坐着弄吧。”

小波特别在炉子边放了座椅,递过来陶质的颜料罐。

昨天在家待了一天,两个人说说话,窝着看画册,她睡得很多,醒来的时间少,偶尔听他在外面讲电话,久久没有回来,她就又睡了。

饭菜都是高磊找人送过来的,他吃完出去了一趟,舒就自己靠在床头绣帕子。分手那晚搁在阳台上一放好多天,复合了再提起来绣,走针的心情自然很不一样。

拿出陶罐里的小勺子,舒盛了满满一勺蓝色粉末撒进水里。小小的气泡从水底冒出来,从淡蓝变得深沉。银色小勺在罐里又取了一些,看着粉末随着搅拌被水溶解了。蓝得越来越深,水面折出她的脸也成了温蓝的颜色,越淀越纯。

腰里还是酸疼,好多年了,搅拌太多次胳膊使不上力气,锅里蒸出的水气扑在脸上,热得有些发汗。小波跑进跑出的端茶倒水,看她累了,把火调得小了些。

“老师,您去休息,我看着就行。”

舒扶着椅子起来,离远了火炉,在工作台旁边又坐了下来。昨晚子律回来又提起了护照的事,她还陷在第二天的体虚疼痛里,没有深谈。

可晚上他睡了,她一直在考虑原籍的问题。如果需要回到原籍办证件,也就意味着要回到那个家,如果那样的话,她宁可选择不要去。可这些话又没办法和子律直说,总觉得还不到告诉他的时候。

心性,随着复合慢慢变得懒惰,不想再折腾,这两天身上难受,就时常想到过去和他的种种,不免唏嘘,心里慢慢贪婪的希望能长久的这样下去。卓娅,舒拉,柳紫说的都是对的,她该好好想想将来的事了。

之后两三天,舒身子总带着病状,染布的事一拖再拖,小波也跟着着急,天天煮颜料,天天把她扎好的布摆出来备着,可是锅坐在火上,她人虽然在工作室里,只是常抱起个靠垫,手上缠一丝流苏,几个钟头一言不发。

这天下午好不容易有了动工的意思,小波大汗淋漓的蹲在炉子边调火,舒抱着一大块扎好的白布站在一边正要放进锅里,手机在工作室角落里响了起来。

她撑着腰过去接,另一端是子律的声音,异常的兴奋激动。

他早晨就和高磊外出了,把她送到公社门口,下车时拉住她的手问了句:“今天好点吗?”

月事是过去了,她身上好像有了缺损,伤了元气一样好多天都缓不过来。见他有些担心,强撑出一丝笑。“我没事,你小心开车。”

因为双年展临近,子律和高磊都忙起来,早上一走,直到下午才来个电话,不像以往总是三步五时的电话里关心她一下。

“怎么了?”

“晚上一起吃饭,柳紫、柳叶他们都来,大家聚聚。”

“为什么?”

“冯唐在国外得奖了,庆祝一下。”

那是子律很器重的后生,来往也很频,公社的室内设计当初就是一手交给了名不见经传的冯唐打理。想想自己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这时候外出。

“你去吧,我把染料弄好了,一会儿就染了。”

“让小波帮你弄,大家都在,难得人很齐全,都让你来!”

放下手里的白布,找着地方靠过去,舒想着用什么理由能回绝邀请又步惹毛子律。最后也没什么好借口,索性实话实说。

“我有点累了,晚上想早点回家休息,不去好吗?”

子律正在开车,听出她声音有气无力,减了速。细想她四五天来确实精神欠佳,睡得极早,起身又晚,吃东西也比以往少了,这次身上来的反应似乎特别强烈。

“我这就回去,不舒服就别弄了,染料闻多了肯定不好,晚上我也不去了。”

“没事,你代表我去,等我好了再补,煮一下小波就送我回去,今天有点累了,睡睡就好了。你去吃饭吧,难得大家聚会,我没事,回来给我讲讲,我想知道说了什么。”

犹豫了一下,子律还是觉得不放心。“你别弄了,现在让小波送你,到家给我电话。”

“嗯。你在哪呢?”

“车里。”

“那小心开车,我不说了。”

“好,回家吧,听话……”

电话里传来车流嘈杂的声音,后面一段听不清,已经挂上了。

回到炉子旁,小波依然奋力的扇风控制火候,舒把手里的布放进锅中,白色的经纬线上,一点点沁透深浅不一的蓝色。拿着勺子搅拌,锅里热气蒸腾,脸上虚浮了一层汗。染料的味道格外刺鼻,可调出的色彩比最初几次都好看多了。

小波汗流浃背,递过干毛巾给她擦汗,被炉火烤的心里燥热,加上工作室里本来的温度,干得唇上起了一层皮。

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不像南方的湿冷,一到冬天,不管在哪她都要病一场,几乎年年都是年根低下,今年看来是要提前了。

“老师,您没事吧?”

帮她换了冷毛巾,舒镇在脸上清醒了不少。炉子上的热浪越来越盛,柴火噼啪作响,锅里水沸了,熏眼的蒸汽呛得两个人咳嗽起来。

汗不停的往下落,舒自己也觉得热得难耐,拿起长勺一次次周而复始的在锅里搅拌,看着锅里的颜色从蓝变紫,变成一片黑色,然后是一片白。

脚下一个踉跄,身子被什么撑住,勺子被强行拿走。

“你们这是瞎胡闹,屋里太热了,这么闷,那不是染料,是化工添加剂,有刺激性的。小波,快去把窗户都打开!”

韩豫进门就看见舒举着勺子在炉子边煮东西,脸色涨红,嘴唇上却是一片白,刚要提醒她,人已经往一边歪倒,赶过去即时扶住,再看助理小波,白胖的脸上也略带菜色,桌上几个打开盖子的盒身上写着很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