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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5)+番外

“表哥,你在验尸时,到底发现什么?”我只记得当时是血流成河,尸体的衣物都被鲜血染透,大概尸体上留下的伤口很是恐怖。

没有反应。

“表哥?”

许箬荇看着手中的白羽箭,不知寻思什么,已经入了神。

我缩一下肩膀,快凌晨的时候,气温总是最低的,两个人的头发,肩膀上隐隐都撒了露水,难怪湿湿的,越发不舒服。

“青廷,我发现了非常非常奇怪的伤口。”他缓过神扔给我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比我过去任何的想象都要不可思议。”

尸体有六具,可报案人却是一个夜里起身尿尿的孩子,就是说没有一个村民听到声响,能够将六个人瞬间杀死而不发出动静的人,显然是个绝顶的高手,而且尸体经过村长的辨认,确定并非本村之人,那这六个人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去得哪里,为何会在此处被下杀手,许箬荇说得很对,疑点太多,脑子完全不够用。

两个人也不再言语,后一个时辰,我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点一点有些不受控制。

“青廷,我去找人,你在这里再坐一下,一来一回最多半个时辰,你千万不要让别人踩到此处。”他低头看看我,将外套脱下来,盖在我的肩膀处,“千万不许睡着。”

“是。”努力地把眼睛瞪大,许箬荇已经走远。

其间果然如他猜想,有农夫早早起来上工,赶着牛,拉着犁头,当然不能再原地坐着,我在原地蹦了几下,又用力捏一捏自己两边的面孔,只要再撑一点点时间就可以回去舒舒服服睡觉了。

“哎,大爷,不要走过来。”我喊了一嗓子,结果那老头不晓得是听不清楚还是太想听清楚,反而吧嗒吧嗒朝这边走得更欢了,我连忙去摸腰间挂着的那块腰牌,“大爷,我是捕头,在此例查公事,你再走过来,就以妨碍公务罪逮捕你了。”

汗,这个是警匪片里才会出现的台词才对。

大概还是腰牌起了作用,老头停下来,疑惑地看看腰牌又看着我:“姑娘是捕头?”

“对,富阳县的捕头。”

“这里不让人走了?”

“这一块地方暂时不能通行。”

“可是,可是,我要从这里过去,我女儿住在那一边。”老头显然急了,“办公事也不能不许老百姓走路,这路好好的,没偏没塌,怎么就不让人走了。”

他的嗓门把周围另几个同村人一起召来,七嘴八舌地围住我,一定要我解释,为什么这条路不能走,我头大地不知该先听谁的话比较好,不过自己凑合着拼拢出一条讯息,这条路是从这个郭家村到出人命案的陈家村的唯一通道,以前在河边还有一道小桥,三天前突然垮塌,也许是年代长久,负重又大,反正现在想过渡只有我脚下的这一条路。

结果,光顾着听他们这头说话,那头跑过来一个孩子,欢快的步子蹦蹦跳跳地,眼看一脚就要往那蓬毒针上踩下去。

第6章 锅碗瓢盆杀毒法

如果暴雨梨花针同我以前在小说书里看到的一样毒性剧烈,那么小孩子的脚踩在上面,怕是瞬间便呜呼哀哉,抢救都来不及,我对不起许箬荇对我的嘱托。零点看书

他看着我的眼神,明明是那般的信赖。

许仵作,值得你信赖的人是你的表妹洪青廷,而并非是我。

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煤气罐都抗不上二楼,买两颗白菜从菜场走回来都气喘如牛的弱女子。

急得只想让自己能生出对翅膀飞过去救人,说来奇怪,身体里好像有一股隐藏已久的暗流冲破脉动,自最底深处喷发而出,在每一条细细的经脉中奔走,向着同一个位置簇拥,最后汇集成如同汪洋大海一片的感觉。

明明目测有十多米的距离,这一次,我真的是用飞过去,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手臂张开,正确无误地将孩子抱在怀里,余地未消,人还在半空中,足尖相互踏住自己的脚背借力,跃出许箬荇划出的中毒范围,稳稳地落在地上,孩子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没有消褪。

四周顿时变得很安静。

大家的眼睛好似都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将孩子放在地下,孩子倒也不怕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随后露出的是羡慕的神色:“姐姐,你好厉害啊。”

哗啦啦,掌声响起。

我有种明星过场的光荣感。

大嗓门老头大概这会儿才相信,我的身份真是个捕头,女捕头,好得出奇的身手,群众的眼睛雪亮地瞧见,由不得他们再怀疑,我低下头,冲自己的脚尖看看,一双半新不旧的的青色布鞋,这双脚真的是我自己的吗,刚才哪里徒然生出那样巨能的力量。

要不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我大概已经把鞋子脱下来,细细琢磨。

“洪捕头。”许箬荇拨开人群走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唯独我一个人站在中间,脚边还蹲一个孩子,怎么说他是个聪明人呢,大概眼睛的余光嗖嗖扫两下,把现场情况都已经了解完毕了,“孩子是谁家的,请爹娘来领回去,我们是富阳县的捕快,要在此执行公务了。”

倒是有识趣的爹娘立即来领人了,方才你们都去哪儿了,光顾着看热闹了?

他身后带来的两排捕快,很整齐地大步过来,人高马大一队人,说没有威慑力都过不去,没看到那些村民根本不需要他再多说半句,自动自觉地闪开,圈子更大了一些,那块很危险的地方,用红线将中间一块画好区域,捕快们隔开了那些好奇的视线,动作很有节奏地用布帕将口鼻都遮盖住。

村民看到这样,好像更明白了,跑得好像后面有怪兽要吃人似的,一会儿功夫,全部离开现场。

许箬荇都带来些什么,锅碗瓢盆?

大大小小还有数个。

在一个瓦罐中撒入两小包粉末状细屑,先倒入一些类似油脂的金黄色液体,再从另一个盆里倒入清水,将手探进,轻轻搅拌均匀。

大概感觉到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抬起头来回视我,神情很肃然,尽管板起面孔也很好看,不过我有点怀念他昨晚那种邪气的笑容。

他在人前很客气的叫我洪捕头。

许箬荇站起身,低喝道:“退远些。”

我下意识地向着身后看去,一个人也没有,他这句话是对着我说的。

他将手从瓦罐中扬起,水滴从指缝流淌而下,滴入他脚下的泥土中,起初是一滴两滴,越到后面,他的速度越快,活脱脱象是在洒水。

水滴所及之处,嗤一声轻响,泥地表层烧灼出小小的洞眼,随着密密麻麻的洞眼出现,我闻到一股很呛鼻的味道,很臭很臭,有点像读书时做某些化学实验时发出的刺鼻,难怪那些捕快很是熟练的知道要蒙起呼吸通道。

许表哥,你怎么就没事先提醒我一声呢。

这会儿,我想退步都没有机会,手和脚都麻木,呼吸反而急促起来,大口大口,不由自主地往肺里吸着这种有害气体,明明晓得吸得越多,对身体伤害越大,可就是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