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阙绝歌—两朝皇后(23)

我一怔,一边抽噎着,一边体味着:他冷硬的话语弥漫着滚滚的硝烟,又如寒冬的冰锥、砭人刺骨。

此刻,他怎会在此?他不是在洛都吗?他的语气为何……阴沉得吓人?

如果不是他,今日,我便……再也不是从前的端木情!一想到此,我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从内心深处扩散的惊惧蔓延到四肢百骸,抽鞭着身躯上每一处的细微感觉……

烟花慢 踏莎行(5)

唐抒阳脱下黑色外袍,胡乱地裹在我裸露的身上,紧迫地抱着我,越来越紧密,怜爱的音色低沉浑厚:“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他并不见得是一个刚正的好人,却多次救我、帮我……多么希望,这个温暖的怀抱是西宁怀宇,而此时此地,这个宽厚的怀抱,是我唯一的依靠与信赖。

激烈地挣扎之后,我昏迷过去,许是过度疲累与惊吓导致的吧。恰巧,唐抒阳及时赶到,杀了几个劫匪。转首看去,不远处的草地上,络腮胡大汉横躺在地上,脖颈处流溢出赤红的血,汇聚成草地上的一汪,触目惊心。

脖颈处的那道致命伤口,一定是唐抒阳留下的。我似乎闻到了浓浓的血腥之气,展眸望去,一帮劫匪已然躺倒在地,鲜血横流,再也无法醒来。方才的激战,该是多么凶险!能够以一己之力打败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劫匪,且速战速决,由此看来,唐抒阳的身手深不可测呵!

“呀,陆姐姐和枫儿呢?”我着急地问道,抬首望向四处,树林里却是一个人影也无,只有阳光缓缓的浮动。

唐抒阳扶我站起来,帮我裹紧外袍,温和道:“把袍子拉好,别着凉了!他们没事,西宁夫人也晕过去了,小可正照顾她,枫儿已经醒了,无需担心。”

我擦拭着脸上的泪痕,问道:“他们在哪儿?”

“都在车厢里!”他温和的脸色乍然而变,冷硬的脸孔威严地一抽,“我跟你说过了,道上很多凶险,你偏偏不听,你看,方才……如不是我及时赶到……”

我不动声色地截断他的话语,坚定地看着他:“唐老板无需劝我,虽然你救我多次,我也很感激,然而,一旦决定的事儿,我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他微微一愣,慨然一叹:“你一个小小女子,为何如此固执呢?”他的黑眸中光色稍稍暗淡,“算了,我也不责备你了——”

“杀——杀——杀”

“得——得——得”

宁静的树林,明媚的午后,一阵疯狂的叫嚣声与马蹄声远远地传来,由远而近,惊天动地,直要震慑我的气息。渺小的黑影渐渐趋近,凶狠的脸孔渐渐清晰……

我攀住他的手臂,惊颤道:“怎么办?好像有很多人,劫匪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唐抒阳眉峰紧抽,傲然的眸中拢聚起一股凛冽的杀气:“速度还真快!看来,今儿我要大开杀戒了。”他扣住我细弱的肩膀,眸中掠起一抹自信的光色,冉冉流动,“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放开我,气度傲岸地迎上前去,恰时,二三十个劫匪浩浩荡荡地冲涌而来,如风如电,气势汹汹地雄立于树林中,两行排开,阵仗迫人。

正中央的一个大汉应该是劫匪的首领,左脸上横亘着两道刀疤,犹显得可怕,见之刺目惊心;他指着唐抒阳,狂傲地叫嚣道:“你就是杀我兄弟之人?”

唐抒阳微微一笑,直言不讳地答道:“正是!”

刀疤首领见他毫无惧色,稍稍一惊,讽刺道:“好!是一条好汉!却要死在我的刀下,可惜啊——”

“废话少说,想要送死的,就上吧!”唐抒阳激将道,眯紧冷眸,兀自盯着前方的劫匪,对我道,“刀剑无眼,你退远一点儿!”

“你小心点儿!”我往后退了几步,心口猛然揪紧。

尖锐的一声嘶叫,唐抒阳从腰间抽出一把精钢软剑,剑身薄削,剑光霜寒,真真儿一剑光寒十四州。他朝他们勾勾手,以绝对的自信与藐视震慑他们,激起他们的斗志,扰乱他们的心神……

烟花慢 踏莎行(6)

二三十个劫匪围成一个圆圈,轮流攻击,唐抒阳挺拔的身影腾挪跳跃,快速闪身于各个劫匪的刀光剑影之中。骤然间,树林里风云变色,耀眼的光影一如寒冬的大雪纷飞、潇潇飘洒,四处溅落;刺目的杀气有如盛夏的狂风骤雨、漫天纵横,疯狂叫嚣。

杀声动地,刀剑的激荡之声直裂云霄。

唐抒阳闪动的身影甚是诡异,迅捷得犹如飘忽的幽灵,在密不透风的刀剑攻击之中身轻如燕、力卷残云;柔若无骨的的软剑灵敏地出击,仿佛吐着火信子的毒蛇,给予敌人见血封喉的致命一击。翻飞的腿影踢向敌人的腹部、首部,夹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仿佛惊涛拍岸、风雪狂卷,踢飞了数道黑色人影……

瞬间,唐抒阳抖动着软剑,交织出密集的银色光影,于骤然大盛的寒芒之中倏然刺向敌人的脖颈,一一横扫而过……数声惨叫,几个劫匪毙命倒地,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惟有脖颈处一道细细的口子。

血腥的气味逐渐深浓,非常呛鼻,我捂住口鼻,惊凝着眉眼,看着唐抒阳绝顶的身手。虽是有所猜测,仍是没有料到,他的身手如此登峰造极!

一个劫匪疑惑道:“大哥,莫非他所使的就是江湖上绝迹三十年的剑客冰寒老人的‘冰寒索魂’?”

“算你们识货!死在我的剑下,也不辱没了你们!”唐抒阳冷勾唇角,轻蔑一笑。

冰寒索魂?杀人的绝顶武功?我闻所未闻……洛都巨富唐抒阳,身怀绝世武功,诡异得让人震撼!恐怕知道的人极少极少!

大半劫匪已经死于唐抒阳的软剑之下,只余三四个仍自困兽一样地围攻。突然,一匹骏马朝我狂奔而来,马背上是凶相毕露的刀疤首领,眼眉横流着骇人的杀气与绝烈的狠意……

惊愣地站在当地,立时,我恍然惊醒,拔腿就跑……然而,骏马的一个跨步就赶上我。刀疤首领猛地弯下腰部,长臂一伸,揪住我的衣服,猛力往上提起,把我横放在马背上。骏马四蹄如飞,狂烈地奔跑着,一耸一耸的上下颠簸,直要颠出我的五脏六腑。

爬在马背上,浑身酸疼难当,散架一般,腹部翻江倒海,一股酸水奔涌不息,几乎冲出喉口……

这个可恶的混蛋……

紧接着,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以及迫切的吼叫声:“停下来,放了她!放了她!”

乌发倾泻如瀑,我侧头看去,于发丝的缝隙之中看见,唐抒阳低伏着身子,暗黑的脸上交织着慌乱与冷静的矛盾流绪,狠抽马鞭,策马狂奔,紧紧地咬住不放。

刀疤首领仍旧疯狂的奔腾,穿越一棵棵的参天大树。这满林的绿意,在我的眼中快速地扫掠而过,叠影重重;呼呼的风声直灌耳际,惊散了我的思绪,冷冻了我的心间。

刚刚脱离危险,为何又再次犯险?我当真命运多舛?泪水滚落眼眶,我望向执意救我的唐抒阳,感激地望着他……

上一篇:清宵唱遍岂是歌 下一篇:相见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