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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绝歌—两朝皇后(112)

分别一年,那日登基大典是第一次与西宁怀宇相见。立政殿上,西宁将军华贵而丰神俊彩,而此时,眉宇冷峻如春风还寒。

陆舒意双手绞着衣襟,紧咬下唇,一语不发。

我笑道:“是我让姐姐进宫陪陪我的,将军不会不同意吧,我还想着往后让姐姐多多进宫呢,如何?将军是否不舍得呢?”

霸天阙 撼庭秋(8)

西宁怀宇语音温润,不显喜怒:“不敢,娘娘的旨意,微臣与内人怎敢拂逆?只怕宫里人多嘴杂,对娘娘诸多不利。”

如此见外,暗藏凌厉机锋。何时,西宁怀宇改变如斯?

我握紧陆舒意越发冷凉的手,清冷笑道:“将军说笑了,姐姐只是进宫陪我解闷儿,对我诸多不利?这从何说起?”

流澈净微笑道:“天色不早,怀宇,早些回府吧!”

我濯濯的看着陆舒意,意有所指的眨了两下:“姐姐你也累了,回府好好歇息,赶明儿进宫陪陪我。”

西宁怀宇不由分说的上前抓住陆舒意的手腕、急匆匆的扬长而去,陆舒意不发一言的低首,任凭他拉着、拽着,紧步跟上他。我分明看见,她是那般委屈。

月白的袍袂随着身子的前行而左右摇摆,于渐渐拢起的暮色里惨白一片;烟灰色身影飘忽若神,行走如风,飞扬的裙裾宛如凌波微步、行掠于风中。

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住我的腰,紧紧贴着我:“走远了,不知道是看哪一个呢?昔日的意中人,还是现今的将军?”

我深深一愣,意中人和将军,所指不都是同一个人吗?一时之间不知该喜还是该怨……我挣开他的拥抱,瞪他一眼:“莫非王爷认为女子不能赏美人吗?”

心底酸酸的、涩涩的,再次见面,流澈净已然大不一样,容易吃味,似乎——很在意我的一举一动。

“我可没说,”流澈净淡定道,眉宇间倏然冷凝几许,“不要叫我王爷!”

睡莲悄然合拢,只余粉嫩花苞孑然独立、卓然摇曳,清芬仍是幽幽拂来,沁入口鼻,令我淡定了心神。我寂然道:“那该如何称呼王爷?流澈公子?还是唐公子?”

流澈扳过我的身子,黑眸中敛尽锋芒,却仍有些微凌厉芒色:“怎么了?还在为那事生气吗?你说,怎样你才会原谅我?”

他以为我仍在责怪他、隐瞒我他仍然活着的那件事,真是这样,就让他误会也罢。我挡下他的双臂,却无料他迅捷若电的拥我入怀,压得我心口乱颤。

我稍稍挣扎,惊慌道:“别这样,让人看见了,淫乱宫闱的丑闻一旦传出去,你唐王的威信与名誉……”

他陡然狠狠地吻住我,迫切地吮吻、厮磨,大手拨开我的衣领,抚上锁骨,缓缓下滑,覆住胸口浑圆……迷乱中,我悚然一惊,握住他的手腕,制住他的举动,我气喘吁吁道:“别……你怎能这样,这是御花园……”

懊恼极了,在他面前,我从无反抗的余地,任凭他巧取豪夺、攻城掠地。

流澈净呵呵低笑,帮我整好衣裳,含笑道:“唐王与端皇后淫乱宫闱?亏你说得出来,你怎么不担心你自己,倒担心起我来了?”

我垂下眸光:“你不一样……”

流澈净灼灼望我:“我如何不一样?”

我盯着洁净无尘的青灰石砖,年来,这青砖历经多次血腥的洗礼,流淌过多少将士的鲜血,由温热化为冰凉,由鲜红转为暗淡,直至再无痕迹。那漫天的血腥之气,终于烟消云散,如今龙城所有宫砖的主人,是眼前的傲岸男子。

他终结了纷乱的藩王争斗,坐收渔人之利也好,投机取巧也好,适逢良机也罢,他注定是主宰九重宫阙的一世霸主,注定是拥揽江山的开国帝王。

假如他想!

霸天阙 撼庭秋(9)

我笑道:“你是手握重兵的唐王,摄政主朝,理当比别人想的更多、更远。”

流澈净松软握着我的手,眼神渐趋温软:“我只想,永远握着你的手,就像现在这样,不让你离开我,我一伸手,就可以握住你的手,而你,也愿意让我握着你的手,愿意永远站在我身旁。”

他的嗓音一分分的低沉,温柔如风、轻拂在我的脸上:“阿漫,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我曾经绝望的希望着,他会在某一日仿若天神般降临在我眼前。幻想中的一幕真的实现了,他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激动的哭了。

如今,我哭笑不得,只觉酸涩。

他是那么骄傲自负的一个男子,怎会接受一个不贞洁的妻子呢?而且,那个男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即便他已经不在人世。

流澈潇,又一个因我而死的男子,再多愧疚也是于事无补。我始终无法猜透,追杀他的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杀他。几日前我让冷一笑帮我查探,亦是毫无结果。

流澈净双手不自觉的用力:“你不愿意吗?回答我,阿漫。”

我徐徐笑了:“王爷还记得吗?我怕自己应付不来你以往和以后的红颜知己,再过一些时日,或许还有三千粉黛与嫔妃等着你挑选。王爷,那么多女子的纤纤玉手,你想要握住哪一个都可以,况且,你已经习惯了莺燕软语、珠钗环伺,我有没有站在你身旁,该是无关紧要的。”

流澈净的脸上腾起浓重的阴影,冷冷放开我的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暮色渐趋深浓,晚风扬起衣袂,袂影飘渺若风,凉意一寸寸的漫上手足。

我笑若薰风,心底愈加凄紧:“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流澈净的双眼漫上冷凉的暮色:“我明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淡淡一笑,那笑里却是毫无暖意:“明白与否,无关紧要了。天色暗了,王爷早些回府。”

“你不是想问我将会如何处置英王吗?”流澈净挑眉望我,高深莫测的笑着,“西宁夫人求你帮忙,难道没有吗?你该不会与我怄气的忘了吧。”

呀,确实,都忘了这事儿,当真昏头了!他却提出来,意欲何为?我微勾唇靥:“王爷会告诉我吗?”

流澈净乖然的笑道:“很简单,只要你不再叫我‘王爷’,我就告诉你。”

我是故意的,时刻提醒他彼此的身份。他很介意我对他的称呼,我何尝不愿意他仍是以往的唐大哥!可是,我很迷茫,眼前的唐王流澈净、究竟还是不是以往的唐抒阳吗?流澈净与唐抒阳,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强自压抑着心底莫名的惊痛:“今非昔比,不叫你‘王爷’,叫你什么?”

流澈净骤然勾住我的腰,目光锋锐如棱镞,直直地逼进我的眼底:“你怎么叫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叫‘王爷’!”

我不惧的迎上他锐利的目光:“流澈净?还是唐抒阳?”

流澈净笑了,眉峰荡起一抹孩子气的顽皮:“似乎很难选择,这样吧,唐大哥,或者,净,你选择一个。不过我比较喜欢后一个,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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