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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绝歌—两朝皇后(111)

流澈净隐隐笑了,睥睨众生,气度绝傲。

我仿佛看到了属于未来的一日,凌枫不知去向,龙座之上,是冕冠冕服的流澈净,手握皇家权柄,开创一代盛世。

尊晋扬帝皇后端木氏,尊为“端皇后”,赐居毓和宫。

锦平公主晋封乐平长公主,锦旸公主晋封欣平公主。

唐王麾下五大将秦重、风清扬、上官楚、西宁怀宇、叶思涵皆有封赏,封将军,赐府宅,一时风光无限。

注①:蟒服与皇帝所穿的龙衮服相似,本不在官服之列,而是明朝内使监宦官、宰辅蒙恩特赏的赐服。获得这类赐服被认为是极大的荣宠。蟒与龙相似,惟独爪有所不同。龙是五爪,蟒是四爪。明朝只有皇帝和其亲属可穿五爪龙龙纹服,明朝后期有的重臣权贵也穿五爪龙衣,但称为“蟒龙”。

霸天阙 撼庭秋(6)

叶思涵清俊的身影渐渐消失于绿影重廊,风采伊然,俊而清贵。凉风徐来,清香淡而幽远,我伸手拢着飞拂的鬓发,不意间瞥见身旁的小韵正自出神,脸容平静如碧水,粼粼波动的似是一腔柔波,眼神幽苦如莲芯,目光所及处,正是叶思涵消失的方向。

小韵何时惹动一腔女儿情怀?去岁北上前尚无发现,莫非是跟随大军期间,表哥对她多有照顾,她便暗生情愫?

“娘娘……娘娘……”一缕熟悉的轻软呼声远远的飘来。

我蹙眉望去,阿绸紧紧跟着一抹烟灰色身影疾步走来,但见那抹烟灰色身影纤瘦、柔弱,步履凄紧,不见丝毫鲜亮。

未至跟前,阿绸略微歉意的禀报道:“娘娘,西宁夫人一定要见娘娘。”

陆舒意抓住我的衣袂,祈求的看着我:“阿漫,帮帮我……”

“什么事?姐姐为何如此慌张?”眼见陆舒意脸色微泛彤彩、眉心深蹙,我大感惊讶,她从未如此紧张而凄惶,究竟是何事?

陆舒意微瞟旁侧,眼风机警,我会意一笑,挥退小韵和阿绸,揉着她的纤手,希望给予她一点抚慰:“姐姐慢慢说来。”

“阿漫,只有你能帮我了……”陆舒意一双碧清眸子水光莹然,楚楚的望我,仿佛我是她唯一的希翼,“你跟唐王求求情,放……英王一条生路,好不好?”

我惊愕的盯住她,似乎眼前的陆舒意并非我熟识的陆舒意:“英王?姐姐要救英王?为什么?”

陆舒意的雪腮渐渐红了,好似湖上的睡莲,深红浅白,片片妩媚。她喏嚅着:“因为……因为……阿漫你帮帮我吧……”

英王凌业关押在刑部大牢,重兵把守。群臣纷纷上表,列出英王以下犯上、谋逆窃位等六大罪状,按大凌例律,凌迟处死。

唐王流澈净未置可否,压下奏折不表。

我诚恳道:“姐姐,如果能帮,我一定会帮,不过你知道,朝堂之事,我无能为力的呀……”

陆舒意双唇微抖:“你可以的,唐公子这么爱你,只要是你说的,他多多少少会考虑的。阿漫,我从未求过你,这次你帮帮我,好不好?”

眼见她愁苦的容颜、祈求的眼神,我无奈颔首:“这样吧,我先试探他的口风再做打算。姐姐,你是不是……对英王……”她脸上的浅白更是红透,我淡笑,“姐姐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没有,阿漫,我真的没有。”陆舒意焦急的辩解道,“我只是觉得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英王完全可以逃出洛都的,就不会被抓住……”

宫倾那日黄昏时分,英王乔装潜入西宁府,想要带她走。陆舒意当然不会跟他走,却是耽误了他的时辰,以至于在东郊被缚。

清风徐来,阳澄湖上碧波荡漾,碧绿的睡莲叶子绿得浓稠,几疑是湖底的墨绿硬石漂浮在水上。睡莲深红浅白、轻舞飞扬,形影妩媚,水中倒影好似凌波仙子,绝迹芳尘。

我感慨万千:“所以姐姐想要救他一命,是么?”我握住她凉凉的手,“姐姐可想过,假如怀宇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霸天阙 撼庭秋(7)

陆舒意怔怔道:“怀宇一定……很伤心的吧!可是阿漫,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即便怀宇会责怪我、疑我,我也要救他一命,哪怕最终仍是无果,我也要尽我一分薄力。”

“姐姐为何要这样?”

“自嫁入西宁府,我心中一直只有怀宇一人。负了思涵,我很内疚,但是我不后悔,只愿他找到一个比我更爱他的女子,一生伴他左右。”陆舒意幽幽道来,言辞恳切,眸中掠起一抹怅惘光色,“英王待我的情意,是我无法料到的。”

想不到陆舒意亦是一个敢爱敢恨、意志坚定的女子,纤弱的外表之内,是令人钦佩的勇敢与决绝。

陆舒意看我一眼,徐徐转眸看向一湖浩淼碧波,烟灰色云裳流曳青灰石砖,午风送凉,吹皱裙裾如云:“那日在蔚茗湖,我们谈了很多……英王是一个君子,并未强迫我任何事。”

英王——那时还是陛下,一腔热烈情愫遭到她的婉拒,仍然待她彬彬有礼、举止有度,只是恳求她多多思量。

入夜,他邀她一起用膳,温柔体贴,谦谦君子。他许诺她:红袖伊人添香,共剪西窗红烛,此生此时,他的后宫,唯有她一人。

他的金玉盟誓,他的幽情切意,陆舒意并非不感动,然而,她是西宁氏的儿媳,他是九五之尊,仿佛两条背向而行的羊肠小道,渐行渐远,永远没有汇合的一日。

否则,她便是妖颜惑主!

心中凄然一冷,假如唐抒阳——不,流澈净,对我说:我的后宫,唯有你一人。即便是妖颜惑主,我也会义无反顾地扑入他的怀抱……我会吗?

我不知道——假如没有那一夜,我会义无反顾。然而,那一夜并非青灰石砖上的水纹,无法轻易抹去,我还能义无反顾吗?

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陆舒意营救英王,只是酬他一片真心真情,酬他以“义”,并无别的意思。

世间情事,当真纷乱扰人。纠纠缠缠,兜兜转转,上苍有情、成全了谁与谁?上苍无情、弄错了时机与缘分。

我安慰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不过我无法保证什么……”

陆舒意转脸朝我一笑,略有舒心:“我明白的,谢谢你,阿漫……”

倏然,陆舒意白皙的脸色惨淡几分,目光微抖,直直的望向我身后。我疑惑的转身,两个男子大步而来,靠前的是流澈净,靠后的是西宁怀宇,玄紫、月白两抹身影隐现于御花园深绿浅黄紫红淡白的扶疏花木之中,仿佛裹挟着一股异样的流风而来。

我回眸扫了陆舒意一眼,她低垂着螓首,似乎是心虚了。莫非西宁怀宇不让她来找我?这会儿却是来拿人回府的?他是那种心胸狭隘的男子吗?

我佯装随意笑道:“怎么?王爷和将军都是找我的吗?”

西宁怀宇微一躬身:“参见娘娘,微臣正要出宫,顺便与内人一起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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